古河縣公安局派了治安科的林科長和兩名工作人員,市報記者曉川跟他們一起到了吉祥村,因為吉祥村的棺材事件很特殊,引起了市報駐古河縣記者曉川的關注,正好他和縣公安局治安科科長林勇是同學,他的老家又離吉祥村不遠,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曉川還是第一次听說,他認為是個新聞的好題材,便搭老同學的車一塊兒來到吉祥村做實地采訪。
黃土鄉派出所所長張全才帶著兩名民警早已在吉祥村等著,林勇他們由村支書劉大貴和村長趙來福領著找到了李老憨的家。
李老憨早就听到了信兒,他的幾個兒子以為是縣公安局來抓人都躲了起來,李老憨心里也有點不安,可還是硬著頭皮接待了縣公安局來的領導。
林勇讓支書劉大貴先介紹一下棺材事件的情況,張全才搶著向他敘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隨著林勇來的干警小馬在一旁做記錄,曉川記者也沒閑著,在他的采訪本上寫著什麼。
等張全才絮絮叨叨說完了,林勇問蹲在院子里的李老憨︰「李老憨,既然阿木的死鄉派出所已經整明白了,你干嘛還領著家人胡鬧,把阿木的棺材挖出來放在村口就已經不對了,居然還抬到李栓家門口哭喪打人,你這樣做是犯法的知道不?」
李老憨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怎麼的,他頭也沒抬嘀咕了一句,「我的佷子阿木沒有砍李栓家的果樹,他是被人陷害才死的!」
還沒等林勇說話,張全才指著李老憨吹胡子瞪眼嚷嚷開了。
「哎哎,我說李老憨,你可不要信口胡說啊,阿木喝了1605致死可是有鄉衛生院的證明的,你怎麼能憑空想象胡說八道呢!」
林勇沖張全才擺了擺手,張全才退到一邊不說話了。
「李老憨,你的心情我們是理解的,可要說阿木是被人害死的,你要有證據的啊,這件事我們縣局領導非常重視,才專門派我來調查情況,鑒于阿木的死有些特殊,而且經你們這麼一折騰,全縣的群眾都知道了,你李老憨都快成名人了,所以啊,我今天還專門把縣局的尸檢員給帶來了,咱們當場把阿木的棺材打開,讓尸檢員小王仔細檢查檢查,看看阿木到底是不是喝藥死的,如果是,你就趕緊組織人把阿木的棺材給埋了,到醫院去給李栓兩口子賠個不是,把人家養傷的醫療費給出了,這事兒也就算了了。」
林勇的話在理,站在旁邊的張全才和支書村長一干人都隨聲附和,大家一邊說一邊往村口走。
「那要是阿木不是喝藥死的呢?」李老憨冷不丁問了一句。
林勇一邊走一邊說道︰「李老憨,你放心,如果阿木不是喝藥死的,縣局會重新立案偵查的,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
阿木的女人巧娟在李栓夫婦被打住院後就回娘家了,考慮到開棺驗尸的場合會刺激到她,林勇也就沒讓人去叫她回來,他讓支書村長和來看熱鬧的村民們做個見證。
阿木的棺材在一陣難聞的惡臭味中打開了,驗尸員小王帶著口罩和手套,手里拿著刀子鑷子走到了棺材前,村民們都捂著鼻子閉著眼不敢看,曉川大著膽子湊到了棺材前。
阿木的尸體已經變了形,尸體上爬滿了蟲子,那樣子讓人看了既惡心又嚇人,膽兒小的看了晚上非做噩夢不可!小王在尸體已經腐爛的阿木嘴里和咽喉處取了兩塊腐肉,就擺手讓人把棺材蓋住了。
林勇轉向站在一旁擠眼淚的李老憨說︰「李老憨,我們現在就回去化驗,結果出來後我們會立即打電話通知你,不過話咱可說到前頭,如果阿木真是喝藥死的,你可要按照我剛才跟你說的去辦!」
李老憨點了點頭,林勇帶著人回去了,記者曉川要等化驗結果暫時留在了吉祥村。
當天下午,林勇給支書劉大貴打電話,要他把李老憨叫到大隊部,親自讓他接電話,告訴他經過化驗,阿木口腔和咽喉處的腐肉里的確是有1605劇毒農藥殘留成分,阿木確實是喝藥死的。
林勇還特別交代李老憨,一定抓緊組織人把阿木的棺材埋了,到醫院看望被打了的李栓兩口子,這件事就此了解,以後不準再鬧事了。
事情到此應該畫個句號了,曉川也準備回縣城寫稿子,因為天色太晚,支書劉大貴留他在家吃了飯,請市報的大記者在村大隊部住一晚,趕明兒他再安排人把曉川送回去。
曉川因為從小就在農村長大,而且他的老家就在吉祥村北邊七八里外的村子,他們家沒搬到市里之前也經常到吉祥村來玩,對這里並不陌生,所以曉川就領下了支書的好意,在大隊部住了下來!
當天夜里,劉大貴陪著曉川說了一陣子話回家了,大隊部的大院靜悄悄的,曉川就琢磨這件稀奇的鬧劇該怎麼寫才會吸引人。
考慮好了,曉川坐在桌子旁奮筆疾書,一篇兩千多字的通訊報道《棺材風波》一氣呵成,他看了看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便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準備休息。
曉川關了燈,身子一挨著床便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楮。
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時候,曉川隱隱約約听到敲打房門的聲音。
「當,當當,當……」那聲音很小,在死寂的夜里卻非常清晰。
曉川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悄悄下床開了燈,敲門的聲音立時消失了,曉川透過模糊的玻璃窗,隱約看到窗外露出一張女人的臉,一個披頭散發的影子一閃,隨即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