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川听趙來福講完他女乃女乃麗娘的事,又跟他扯起李栓家的果園,他問趙來福是不是也覺得李栓家的果樹就是阿木砍的。
還沒等趙來福說話,坐在一邊的阿香插腔了。
「我說大兄弟,李栓家果園被砍這件事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兒嘛,阿木要建新房,李栓出面阻攔,阿木肯定懷恨在心,何況李栓又和他的媳婦有那麼一腿,常言道狗急了還會跳牆,這老實人惹急眼了不也是什麼事兒都干得出來嗎,于是阿木一怒之下就趁夜里砍了李栓家的果樹!」
趙來福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女人一眼,滿口粗話地罵道︰「你懂個屁,娘兒們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快給我滾一邊兒去,我們大老爺兒們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嘴!」
阿香白了趙來福一眼,站起來撅著嘴嘟嘟囔囔進屋去了,趙來福的臉上陪著笑對曉川說︰「兄弟,你別听娘兒們家那張漏風的嘴瞎掰,依我看這件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哩!」
曉川的心里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對趙來福說︰「趙村長,我想听听你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趙來福掏出自己的「紅旗渠」香煙遞給曉川一支,曉川客氣地拒絕了。趙來福自己把煙點上吸了一口,神色凝重地說道︰「曉川記者,打你到吉祥村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為調查阿木之死這個案子來的,阿木是因為李栓家的果樹被砍而死,村子里的人也都認為李栓家的果樹就是阿木砍的,可我覺得,真正砍阿木家果樹的人並不一定是阿木!」
曉川覺得趙村長的想法跟自己不謀而合,他是因為發現了李栓家的果樹不是一個人砍的而懷疑有人陷害阿木,他想听听趙來福這樣想的根據是什麼,于是他問道︰「為什麼你會這樣想呢?」。
趙來福壓低了聲音說︰「吉祥村的人都知道,阿木跟他死去的爹一樣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他的老婆跟李栓有私情他不可能不知道,這麼大的恥辱他都忍了,又怎麼會因為跟李栓抬了幾句杠就去砍李栓家的果樹呢?再者,當時他家正在蓋房,就是阿木有心報復李栓,也不會專挑這個時候去砍李栓的果樹啊,這不是明擺著讓人懷疑到自己頭上來嗎?」
曉川听趙來福分析的很有道理,便接著問道︰「趙村長,既然你認為李栓家的果樹不是阿木砍的,又會是誰這樣做呢?」
趙來福遲疑了一下,吶吶地說︰「老弟,你問這個我可就不好說了,不好說……」
「趙村長,說來听听嘛,咱哥兒倆今天晚上說的都是閑扯淡的話,我們說的又不會作為呈堂證供的!」
可越是這樣,趙來福越是不說,不管曉川怎麼問,趙來福就是沒說出到底是誰砍了李栓家的果樹。
曉川見這種情形便不問了,他馬上轉了一個話題。
「趙村長,你對阿木的死是怎麼看的呢?」
趙來福嘆了口氣說︰「說起阿木,我心里怪不好受的,他的父母就是全村出了名的老實人,阿木雖然跟著霸道十足的李老憨長大,卻跟他的父母一樣厚道,他要不是膽小怕事心眼又小,也不至于服毒自殺啊!」
「這麼說,你也認為阿木是服毒自殺了?」
「哎,我說大記者,你可要正確理解我的話啊,我說阿木是服毒自殺是因為我了解他的性格,而且有鄉衛生院的診斷證明和縣局的尸檢報告,但是我可不是說阿木是畏罪自殺啊,我堅持我的看法,李栓家的果樹不是阿木砍的!」
曉川見問不出什麼來了,便起身向趙來福告辭︰「趙村長,你忙活了一天已經很累了,我也該回去休息了,咱們明天再見!」
趙來福趕緊站起來把曉川送到大門口,曉川沖他擺了擺手就要走,就在這個當口趙來福又說話了。
「曉川記者,剛才我們說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要心中有數哦!」
曉川會意地一笑說︰「趙村長,請你放心,我是不會亂說出去的!」
趙來福突然湊到曉川的跟前,趴在曉川的耳朵上小聲地說︰「曉川記者,其實砍李栓家果園的人並不難找,你只要想想誰誰一門心思想要這果園子就明白了!」
隨後,趙來福哈哈一笑說︰「曉川記者,我說的可是玩笑話,你可千萬別當真格的,你就只當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哈!」
曉川疑惑地點了點頭,他明白趙來福在暗示自己什麼,只是對他今晚反常的舉動有點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