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魍魎暴君 040 延嗣篇(8)

作者 ︰ 西樓小楠

一盞茶後,金藍同元魍出現在了車外的馬匹上。舒殘顎

雖然帝後共乘一騎,看上去很溫馨很甜蜜,是不錯。

但是,有那麼豪華舒適的馬車不乘坐,反而顛簸在馬匹上,這不是帝王的風格啊。皇帝大人就算不為自己著想,為皇後娘娘與她月復中的小皇子著想,都該好好得待在馬車里休息才是啊。

符昊遠遠望了望元魍顯然極為不善的臉色,小聲問︰「誰惹陛下了嗎?」

劉全明顯對人性的理解——尤其是對血無衣的理解比符昊更加深入透徹更上一層樓,他用一種無限飄渺的眼神幽幽得望了望本該是帝後專乘的華麗大馬車,道︰「我忽然覺得做隊伍的押尾是最安全不過的事情了。」

于是,小全子無比堅定得調轉了馬頭,往車隊尾巴上奔了過去。

其勢之迅,其速之快,就好像後頭有惡鬼在追趕他一樣。

符昊無語得看著劉全的背影︰「莫名其妙……」

蒙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並且同符昊一樣,覺得自己同劉全的思維忽然間就接不上軌了。但很顯然,他同符昊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的。

——符昊那是在「二」的道路上不懈得前進著,並且沒有打算、也沒有機會再轉到一條比較正常的軌跡上來了;而蒙仲,他實際上就是一個謹慎的正常人。

于是,對于此事,兩人自然就持了截然相反的態度與做法。

蒙仲于原地觀望,三思才後行,分析造成帝後二人不得不出馬車的各種狀況;符昊則是拍著馬,直接奔到了元魍跟前來詢問,蒙仲想攔都沒來得及拉住他身下坐騎的韁繩。

元魍本來臉色就不好,被符昊這沒心沒肺得一問,臉就更黑了。

金藍拍拍元魍的手背以作安撫,然後才憂傷得回答符昊︰「其實是我忘了,贏了妖怪跟輸給妖怪根本毫無區別。非要找出差別來的話,那大約就是贏了妖怪後,妖怪給你施加的心理壓力會更加大吧。」

符昊頭頂無數問號,根本听不懂他們家皇後娘娘在說什麼。

他頓了頓,才無比鄭重得再問︰「娘娘,需要屬下找淳于太醫來給您瞧瞧嗎?」——這邊有一個算一個的,都得瞧瞧腦子。

這時,血無衣從車里推開了門,笑得慈眉善目得朝符昊勾勾手指︰「你進來。」

符昊驚悚萬分。

金藍拍拍他的肩,告訴他︰「你進去了就能明白我在說什麼了。」

符昊戰戰兢兢得往馬車上爬,他覺得自己似乎瞬間就理解了他家這倆主子為嘛好好的馬車不乘反而出來接受風沙的洗禮了——尼瑪血老大的表情太嚇人了好嗎?這是快世界末日了吧?

元魍心情很不爽,嘀咕︰「血無衣跟著我們到底要打什麼主意?咱們身上也沒什麼值得他圖的。」

金藍告訴他真相︰「我覺得血老大只是純粹想佔公款旅游的便宜而已。至于說原因嘛……大約是他心情不好吧。」

元魍問︰「他有什麼不快的地方?」

金藍想了想,道︰「可能是我之前沒有經過他同意就死了一次吧。」

元魍暴怒︰「跟他有什麼關系?」

金藍趕緊拽住他,以免元魍一怒而起,直接就找血無衣去拼命︰「哎,這是個很長的故事。反正這一路還長著呢,我慢慢講給你听……」

風吹,草動,心動,伴隨著女子呢喃的聲音,講述著當年的戒指、當年的炸彈。

金藍笑道︰「現在想一想,當年血老大做了那麼多的事,唯有把我炸死這件事他還真是做對了。你瞧,若沒有他那變態一樣的偏執,我又怎麼會被他一把炸到這里來,而後遇到你呢?換個角度想想,他也算得上是我們的媒人了呢……」

忽然,金藍感覺攬住自己腰間的臂膀緊了緊,她知道身後的男人又在為自己心疼了。

她依偎在男人寬闊的懷里,安慰︰「別怕。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我也早就忘了被炸那一霎那的疼痛了。現在最令我疼的,是你這個傻子,不懂得愛惜自己。別老只顧著我的身子,你自己也得把自己照顧好。最重要的是,不管以後再發生什麼事,你也不能再做傷害自己的事了,知道嗎?」

元魍悶悶得「嗯」了聲。

金藍忽然來了與他開玩笑的心思。她模著自己的肚子,道︰「你可別不放在心上。我現在可是懷了孩子了,你若是沒把自己顧好,死在了我跟孩子前頭,那我以後可就帶著你的孩子,用你的江山陪嫁,我嫁給別人去。」

金藍很滿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更加緊了緊。

只幾秒鐘,那男人就松開了桎梏。

金藍听到她家小四常年微啞的聲音貼著自己的耳際輕輕道︰「沒關系,你眼光好,你挑選的人,一定是最愛你的。只要知道你好好得活著,那我也就能放心了。我已經立好了遺詔,就藏在乾坤殿大殿屋頂從南數第三道橫梁上。若我出了意外,就由你來繼任皇位。即使以後有了太子,也會是你監國。如若不是你不願意處理國事,現在本來就該是你與我共治天下的……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我不會讓自己那麼輕易死了的。因為我得留著性命來愛你,我才不舍得離開你。因為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比我更愛你。」

金藍哽了哽,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元魍帶著金藍,沿著當年自己北上的路線再走了一遍。

多年後再重來這個地方,很顯然,心情亦是大不同。

當年,元魍沒有退路,一個人懷著不成功便成仁之心踏上這片土地;而今,他終于能夠帶上今生至愛,靜靜欣賞他的山河,他美麗開闊的疆土。

第一站,自然就是明家大本營所在。

時光不僅變遷了帝王的顏色,當年明家的老族長也早逝去。如今明家是明珠當家。

自明家之罪被撤銷後,明家就分成了兩派︰小部分年輕人隨著明翊進了朝,稱為入仕派;大部分的人卻跟著明珠留在了本族,稱為保守派。

明珠的思想其實也很好理解,總結成一句話,那就是「寧**頭不做鳳尾」。

明家畢竟大規模離開了朝廷很多年,再回仕途,總歸是沒了當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風光。

可是,待在草原就不同。明家本身就是北厥大族,根基極其深厚。在草原,明家稱第二,恐怕也沒人敢再稱第一。

更何況,天高皇帝遠,在草原做「土皇帝」逍遙著,難道不比在朝中「作低伏小」著痛快?

元魍對這些人的小心思怎麼可能不了解?只是他一直念在明翊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上,只對這些事裝作不知罷了。

這些話暫且不提,只說明珠同明月見了面,父女兩個頓時是涕淚漣漣,差點就抱頭痛哭了。

自當年明珠犯事、明月進宮後,父女二人都十多年沒見過面了。也不算明珠狠心,明珠當年是見不著女兒,後來是不能見。草原與皇城相隔千里,他根本沒有理由去宮里見這個女兒去。

畢竟嫁進宮去的女兒,就相當于割出去的肉,再也不能冠他「明」家的標志。

可是這塊「肉」,可也是他捧在手掌心里疼了十幾年的。怎能說割就割?

因此,明珠也是心心念念了女兒很多年,更甚者,他瞞著兒子明翊,秘密派人到皇宮與明月接上了頭,知她過得不好,明珠自是心焦如焚,恨不能立刻就接了女兒回來。

只是,他沒想到,事情進展居然那麼順利,並且,那麼快就見到了自家女兒。

元魍跟金藍在場,明月又不能同明珠把事情講明。于是,有苦說不出。

明珠再看傻乎乎的外孫元晝,頓時又是一陣心酸排山倒海得襲來。

明珠作為東道主,除接駕外,自然要安排帝後在此地的一切吃喝住行以及娛樂活動。

關于娛樂活動,血無衣有話要說。

「跑馬射箭狩獵神馬的,都太普通了,沒新意沒創意沒意思。」

金藍問︰「那你覺得什麼比較有意思?」

血無衣遙遙望著遠山,道︰「那就爬山吧。」

一群人囧著臉︰您真是創意無極限,居然能想到在草原攀岩爬山,那您讓蜀地山區的人情何以堪?

金藍搖頭道︰「我不會爬山。更何況那山道光禿禿的,哪里能爬得上去?那麼高,嚇死人了。我才不要參加這個運動。」

血無衣很鄙視她︰「我記得,你以前好像得到過不下于三個野外攀爬的專業獎杯。喜馬拉雅山,你也登過頂的。」

劉全很好奇得問︰「喜馬拉雅山是什麼?」

血無衣答︰「簡單來說,就是世上最高的山。」

所有人看金藍的眼神頓時就崇高了起來。

金藍很謙虛︰「我真的不會爬山。」

所有人開始抽筋。

所以說,草原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它能讓心情郁結的人豁然開朗,它能讓心胸狹窄的人舒展身心,當然,它也能讓本來就變態的人撒開蹄子,在變態道路上一去三千里再也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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