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第二章好凶的侯爺
「請長慶侯爺屈尊下轎!」胡箭、張駁。「你們……」老公公氣得兩眼發青。
「——範——公——公!」轎內傳出聲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此成熟穩重的口吻,定是歷盡大風大浪、閱歷豐富的人才有的。大概這「爺」已經過了中旬。
「侯爺。」老公公聞聲就像老鼠听見了貓聲,完全變了一個人聲。「侍侯下轎吧!」語氣莊嚴。
「這…」老公公躊躇了好一會兒沒好氣地吩咐道︰「侍候下轎!」‘本公主倒想看看這是哪一門的侯爺,架子這麼大。’金城兩眼直勾勾地瞅著轎門。
範公公掀起轎門出來的是個英挺的年青人,他穿著一身漢人的便服,純白色的連衣裙、一頭縴長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略略用銀白的發系扎了很少一些在頸後。額前的發絲很有自然地垂至鬢前,尖挺的鼻梁下那薄得很有特色的雙唇,緊擰著。最讓人著迷的是他那雙眉間凝固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和霸氣,令人有點快要忘記呼吸——
(太年輕了!)胡箭和張駁四目一對,發起怔來。
張駁命人搜轎。就在這個時候,駙馬戈情騎著高頭大馬撩著疆繩過來了。「戈情見過侯爺!」戈情來到長慶侯面前,下馬行禮。
「該死的戈情!」長慶侯開口吆喝,談吐間潔白牙齒隱約可見。金城公主看著看著魂兒都飛了,街上的女人們不時回過頭來目視那份風采。「好好的一件喜事讓你搞得一團糟。看本王回朝非在皇上面前好好參你幾本。」長慶侯指著戈情,威風凜凜。「戈情知罪!」戈情低了頭。
張駁等人驗過轎後,範公公沒好氣地說︰「哼!——搜!搜!搜!難不成我們侯爺還會把殺人犯往轎子里面藏?」
「公公言重了。」張駁。
「好啦!轎也搜了,人也看了。可以起程了吧?」
「請!」張駁擺了個禮貌的送客姿勢。
「侯爺,上轎吧!」範公公,「嗯!」長慶侯應罷,轉過身來,「戈情,這件喜事若是辦不成就算了,趕緊回朝,軍中事務繁忙,你的事兒,本王先替你擔些日子。回唐後,到我那兒一趟。」
「是—」戈情。
長慶侯便拂袖而去,一陣微風無意吹過撩起了他那柔情似水的裙褶和飄渺無比的長發。範公公吆道︰「起轎!!」
隊伍緩緩通過了城門,張駁、胡箭、戈情三人站在原地注視著慢慢遠去的隊伍,海里全是長慶侯端莊、高貴的言談舉止,那種感覺、那種氣質,似乎是以生俱來的東西。
「哈哈……拜拜!」金城公主饒幸地朝城關揮了揮手。
阿貴偷偷模模地來到公主身邊,小聲嘀咕道︰「公主,我們走吧!可別讓胡將軍追出來了。」——一聲嚴厲的話音打斷了她們的談話。「干嘛!干嘛!拉拉扯扯的想造反啊?」原來是那個姓範的老太監。
範安用白眉往公主腦門上一敲。(好大的膽子竟敢棒打公主)金城凶道︰「大膽!!」範公公以為是自己耳朵听錯了,睜大了眼楮吶悶。阿貴急忙搶一步說道︰「啊……公公!公公!公—啊?是這樣的,她是太驚異了把大總管叫成了大膽了——啊?公公是這樣的,他的腦筋有一點點小小的問題,一點點小小的問題,一受到驚嚇就會發音不準的——啊?公公,我們……我們很急得去一趟啊。」說著兩人手拉手就往樹林里面跑。
「那快點啊!大伙可是不等人的。」範公公嚷嚷。
「什麼事?」長慶侯。
「噢!侯爺,沒什麼。幾個奴才不安分,驚到您了侯爺,侯爺,您肚子餓了嗎?」
「不餓。」氣還很溫柔。
「噢!」範安不再多問,沉默了一會兒想著剛才那小太監和女婢,怎麼就覺得不對勁?天!範安惱火地轉過身去沖著兩個僕人落跑的方向大聲嚷嚷︰「嘿,你們兩一個太監、一個宮女的,怎麼可以一起跑去小解吶?!」「哧!」婢女們、太監、以及車夫們簡直笑成了一片。
「範安!」長慶侯大吼,聲震如雷。
「哎喲,在!在!在!侯爺。」範安一下子又變成了犯了錯的小孩乖乖地來到馬車前。
停頓了一會兒,長慶侯沒再作聲,範安便又開始指桑罵槐︰「笑!笑!笑!笑什麼笑,想造反啊?——你!——留在這里等那兩個死奴才,知道了嗎?」「是——」那女婢忍住了狂笑的沖動連連地點著頭。
「哈!我們逃出來了,我們逃出來了,再也不用看到張駁那張臭臉了,哈!——耶!」公主興奮地振臂高呼。看見公主這麼開心,阿貴也高興地笑了。「阿貴,包袱里拿個隻果給我。」公主說。
「是,公主。」阿貴說著開始尋找包袱,找了一會兒,這才恍然大悟。包袱在被張駁追輯不小心落下了。那時她還沒來及撿起,公主就拉著她往馬背上爬。那個包袱里可是藏著她們主僕倆可以花一輩子的金銀財寶,還有,公主最喜歡吃了兩個大紅隻果。
「公主……」阿貴急得一下子哇哇大哭。
「怎麼了?」莫名奇妙來著。
「公主?!」阿貴愈哭愈厲害。
「怎麼了?阿貴。」金城公主站了起來用袖子擦著阿貴如雨下的淚水,「公主,對不起,公主……」「怎麼了?」「嗚……」阿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阿貴?」
「公主……包袱……包袱……」阿貴哭哽著說︰「公主,包袱丟了……包袱被落在西市的大街上了。」
金城公主一听整個人攤坐在草地上全傻了。「公主,你打我吧,阿貴該死!我明明知道那是公主必需的……阿貴對不起您公主,你打我吧!公主,你打我吧!」阿貴抱著公主的胳膊不停地搖晃,金城公主一愣一愣的。兩人坐在草地上發怔了許久。
「公主……」阿貴。
「你現在叫我怎麼辦啊?」金城公主氣呼呼地說。
「公主,要不我們回去吧!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大王不會怪罪您的。我們回去吧公主。」阿貴搖晃著公主的袖子。
「我不!我死也不會回去,本公主寧願餓死、渴死、吠死、累死、活活悶死,也不會回去嫁給那個什麼戈情的,我不回去。」公主一邊恨恨地說著,一邊氣氣地跺腳。「可是……公主……我們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了,我們會活活餓死的。」
「那就餓死唄!」公主心酸地說。
「公主……」公主哭了。
「你要是不想跟著我,你就回去吧!」
「不!公主阿貴要一輩子跟公主。公主去哪阿貴就跟到哪!阿貴要跟您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阿貴哭紅了眼眶。這時,只听——
「喂!你們倆個在那邊干嘛吶?我等了你們老半天,原來你們在這邊乘涼吶。快走啦,再不走範公公就要殺人啦。」兩人迅速地回頭一看——原來是大唐貴族僕婢中的一個女婢找過來了。
「公主。」阿貴用驚異的目光看著公主。
金城公主眼珠子一轉,似乎又想到出了什麼鬼點子,「現在我們只好暫時跟著那個什麼……什麼侯的了。那些傻瓜好像都沒有懷疑到我們,將計就計吧!」金城公主做了一個鬼臉,阿貴灕著淚光點了點頭,「嗯。」
「走啦,兩位。」女婢再三催促。
「好喲!」公主吆喝,跑得比兔子還快。阿貴窮追在後︰「公……等等我公子!」
待三人追上長慶侯的轎子隊伍已經歇下來生炊了。長慶侯的轎子安置在一個陰涼的大樹下。馬夫們坐在樹頭乘涼。所有的女婢都有在忙著舀水、生火、煮飯,太監們在一塊草坪上搭帳篷。範安則走前走後疊疊不休地嘮叨︰「對了!對了!再拉過來點,過來點。」
範安看見三人回來破口就罵︰「你們兩個死奴才,太陽那麼大不怕火燒,還不快幫忙生火煮飯!」「是……是……」金城公主和阿貴連連點頭。
金城公主長這麼大,頭一回看見在野外生火煮飯,而且,又這麼熱鬧,貪玩之心一上來早已把什麼「逃婚」「包袱」的事扔到九霄雲外去了。「嘻……嘻……嘻,好玩!」金城公主這也瞧瞧那也瞧瞧,這兒幫忙放幾根柴那兒幫忙放一桶水像是在玩小孩過家家笑得好開心。
阿貴幫忙洗鍋瞧見公主又恢復了平時調皮的小模樣,欣然笑著說︰「公……小心噢,小公子。」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可真要命!」一個小太監提著一桶水向這邊走來。「你是?」阿貴好奇地問。
小太監介紹︰「我叫馬果,他們都叫我小果子。我是侯爺的內侍。你們是新來的吧?」阿貴連忙點頭,深怕被人識破。
「哈,著火嘍!」——
阿貴回過頭去看看聲音的主人公主的驚呼聲,原來公主在生火。小臉燻得黑乎乎的,還笑得比誰都開心。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一切嘻笑,「你!你!你!叫什麼名來著?還有小果子,你們兩個下去提水。」範公公走了過來遞了一個桶給金城公主嘮叨著。金城乍了怎舌頭尾隨著那個名叫小果子的小太監下溪邊提水。
「都什麼時候了,還玩這個。」範安沒好氣地低咒。
金城背沖著範安搓了搓手指,調過頭去來到了小溪旁,「那老家伙是誰呀?這麼囂張。」
「他可是侯爺身邊的大紅人,你惹不起他。」
「大紅人就可以大呼小叫了?哼!看我哪天不好好整整他。」
「得了吧!還是先把你那花貓臉兒洗洗吧。」「嗯?」兩人互相看了幾眼咯咯地笑了。
金城蹲在小溪旁雙手舀起水洗臉,一陣清涼的感覺竄進心里頭。溪水如此清涼讓人很想品嘗它的清爽干甜。于是,公主舀起了少許的溪水飲了幾口。就在這麼一瞬間,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倒映著另一個殘缺不全的倒影。那是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從倒影之中隱隱可見那是一個穿著一身純白且,披著柔須的飄渺長發的男子。金城抬頭一看,頓時呆住了。原來,是—他!——
那個什麼侯爺的。他就在自己的對面飲水,那頗有氣質的舉止靜若處子,婉如鶯燕初醒。他那修長的長發每一根都像箏線一樣筆直、每一根似乎都是經歷過精心保養。雙眉間凝固著的是讓人快要室息的霸氣。舉止間氣度不凡。
就在金城公主看得傻呆傻呆的時候,長慶侯李耿賢起身離去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馬果舀滿了兩桶水對她嚷道︰「小兄弟,走嘍!」「噢!來啦!」
「發什麼呆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