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科老師當中,對香香影響最大的莫過于李老夫子.李老師四十
左右,卻未老先衰,早早地謝了頂,戲稱撒哈拉沙漠,又常常嘆息世界
荒漠化到頭頂了,引起哄堂大笑,在笑聲中開始了他的講述,他的課堂
充滿了輕松和幽默.他的教學中始終流淌著人性的關懷.他默默地關
注著這些充滿了青春困惑的學生,時常進行思想和心理教育.他平易
近人,喜歡跟學生開玩笑,有時甚至做鬼臉,重復一些學生淘氣的表
情,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他還能寫一手好文章,詩歌散文小說都拿手.
許多女生偷偷地抄他發表在報紙雜志上的詩歌散文,互相傳閱,佩服
得五體投地.可惜他不願意培養文學苗子,他說文學不能當飯吃,詩人
常常像伊索寓言里的蟋蟀,只有在社會的冬天餓死.
高中生最主要的任務是考大學.應該把風花雪月的想法拋棄,等
以後有了工作,再慢慢地當作業余愛好弄罷,只怕到那時又沒有那個
心境了,可嘆啊可嘆!現在是物質時代,不是大唐盛世,寫詩的只有餓
死,編烏七八糟的電視劇倒能來錢.現在的人崇尚精神戈壁化,
文化沙漠化.這些香香不是很懂,只是感覺老師也不能隨意地活著.他對社會
的看法多少有些消極.也許這是一個詩人的天性吧.即使不會對天流
淚對花傷感對月彈琴,至少,天生的悒郁吧.大人跟孩子一樣,很多時
候不由自主,活得累.
絕對的自由是沒有的.對于香香來說,讀一首好詩,三月不知肉
味.香香很可能已經受到文學的拖累,一輩子都掙月兌不開了.誰知道
呢.是福是禍,是苦是甜,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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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的路似乎越走越寬,又好像越來越窄,仿佛時時刻刻在前進,
又幾乎天天在後退.一切都把握不住,一切又在手中,而無須去奪取.
只是在手上的不需要,需要的又找不到.人的心,始終是空空的.至于
需要什麼,一會兒清晰,一會兒糊涂.好成績麼?想,又不想;好大學麼,
要,又不要.她不可避免地陷入了青春的沼澤,青春的迷惑,青春的煩
惱.有時一臉陽光,有時烏雲密布.情緒好時,看見小草都想親吻,看見
蝴蝶就欲飄飛;心情低落,恨不得天崩地裂,恨不得把所有笑容撕爛.
沒有誰了解她,她也不懂自己.
嗨,香香,夢一樣的女孩子;
嗨,香香,謎一樣的女孩子;
嗨,香香,她的心比大海還深,比天空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