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將近,
喧囂的大殿已經冷清。
偏殿一個角落里,隱隱可以看見一個紫色身影晃動,時而駐足翹首期盼,時而焦灼的來回踱著步子。
遠處,龍王可以依稀看到紅燭明滅,燭影搖紅。那一抹朦朧的火紅此時此刻卻顯得那麼刺眼。
為什麼是子時?他不止一次的問自己。他恨不能現在就帶著水悅遠離修羅道。哪怕是眨眼的瞬息,呼吸的間隔,對他來說,都是死一般的煎熬。
水悅,水悅,你究竟還在留戀什麼?還有什麼事情,讓你非做不可?
龍王眉頭緊縮,剛毅的臉上焦急之色氤氳開來。
紅色幔帳縈繞的新房中,到處彌漫著曖昧的暗香。
魔德性感的嘴唇,似啟未啟在水悅耳邊吐著芳香的熱氣,惹得水悅耳尖通紅,面容嬌羞。粗大的右手在她身上不停游走,最終停在起伏不平的胸前,輕輕地扯著衣帶。水悅膽怯而又羞赧的睜開雙眼,看見魔德松散的長發墨潑般凌亂的垂在的肩頭,眼神迷離,迸射出野獸般的渴望。頃刻間她溫柔似水的雙眼泛起層層漣漪,冷冷的淚水再次滑落。一手抱著狂熱的魔德,一手微抬,白光自指尖迸發,直直打在他的後腦上。親昵狂野的頓時停止,魔德重重的身體死死的趴在水悅身上,凌亂的發絲掩著安靜的五官,頭倒在她半露的酥胸上竟是昏倒了。
水悅雙眼直直的看著上方,目光呆滯渙散。雙手輕輕環住昏迷的男子,眼中溢滿淚水。她用力的擁著,害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感受這個溫度。
許久,她起身理好衣服,坐在床邊,痴痴的看著昏睡的魔德。伸手不舍的撫模著他如劍的濃眉,高挺的鼻子,英俊的臉龐,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而現在,她就要離開。想著想著水悅不禁潸然淚下,拉著魔德的手不住的在自己臉上摩挲,自言自語著︰「為什麼天意安排你出現在我身邊,我們卻不能在一起呢。我真的,真的舍不得離開你」
「我多麼希望能永生永世都呆在你身邊,可是……」水悅臉色慘白,渾身冰冷,軟弱無力的趴在魔德身上,听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許久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裊裊紅帳柔軟婆娑,紅的是那麼美,那麼艷。唯有床頭的紅衣女子,雖然紅衣似火心里卻是萬千冰錐鑽心般的痛。女子淚眼朦朧緩緩起身,再次回眸看著床上的魔德。想著他再醒來的時候已是六個時辰之後,那時自己也早已離開了修羅道,淚如泉涌。
「魔德,我會把這個婚禮當作真實的夫妻之禮,就算千萬年已過,我也絕不會愛上別的男人。」
她縴手輕抹淚水,毅然走了出去。
縴瘦的紅色身影消失在濃濃的黑色中,床上的魔德倏地睜開眼楮,起身坐在床上。冷峻的臉上面無表情,暗如死灰。他把手伸進寬大的內衫里,拿出了帖身放置的識心珩。瑩瑩碧玉,閃著溫潤的光。魔德死死的盯著手中寶玉,眼里透出冷澈犀利的寒光。
許久,他右手猛然用力,只听見「啪」的一聲脆響,識心珩被硬生生的捏碎,碎片絞著幽藍的血液,折射出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