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抱著她「逃離」了哈赤國的軍營,她老遠仍然可以听得見後面喧鬧的嘶叫聲,放眼看去,黑暗的夜空被一片紅火染紅。
她心里一片痛快,但卻對黑衣人的身份感到疑惑,他究竟是何人?而且輕功如此之好,對周圍的環境應該也是了如指掌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在她依然稀里糊涂的時候就帶著她遠離了那是非之地。
腦子里實在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正在暗自猜想對方的身份時,卻見他抱著自己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四周都是茂密的樹林,靜得讓她忍不住將雙手緊緊的抱在了胸前,她以為自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卻沒想到在這種境況下也會感到有一絲絲淒涼。
她目不轉楮的盯著黑衣人,不想輕易開口說話,甚至連一句道謝的話都懶得說出口,她並非無情之人,只是她相信如果對方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話,自然會告訴她的,而不需要她開口去問。
黑衣人看著在微風中有些顫抖的她,竟然帶著責問的口氣質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剛才那樣子有多危險嗎?」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眼神他是懂的,雖然他敗在了平凌將軍的手下,但他卻沒有走遠,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她的一舉一動,雖然那並非君子所為,但他就是有些「放心」不下她。
更讓他自己無法意料的是,當她看到她給平凌將軍的酒中下藥和親手殺平凌將軍的時間,他竟然沒有出面阻止,而是任由她「胡作非為」,要知道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的話,他定會被處以死罪的。
然後,他看見她竟然想「引火**」,所以他不得不出手,他就是不想讓她結束自己的生命,她怎麼可以如此的輕視自己的生命呢?但也為自己心中的無名火而感到莫名其妙。
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將殺死平凌將軍的凶手交給他的王,不是嗎?但他現在卻完全是反其道而行。
「小女子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死又何懼?」她听了他的話後,內心莫名的震撼一下,他是在責怪自己不珍惜生命吧,雖然語氣听上去帶著惱怒,卻讓她感到一陣溫暖。
這兩年來,她如河水中的浮萍般飄浮不定、居無定所,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為父報仇,這兩年來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但今夜她總算親手宰了殺父仇人,報了父親的血海深仇,父親大人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與其落在敵軍的手中,還不如和他們同歸于盡,雖然對母親有著深深的思念和愧疚,但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她認了。
「難道在這個世上就沒有值得你留念的?」是啊,她自己都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到底在緊張個什麼勁?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將她從「虎穴」里面救了出來,而他該死的就是不想看到她這樣漠視自己的生命,不希望她被「傷害」。
他為何要對一位只見過一面的女子如此關心,簡直是不可理喻。
她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答黑衣人的問題,在這個世上就沒有值得自己留念的嗎?有,當然有,她心儀的王,他是她心目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九五之尊,在她心目中是至尊無上的,就算留著不死之身,她亦是不敢奢望得到他的愛,娘親,
還有就是她最尊重最牽掛的人娘親,自從父親被害後,娘每天以淚洗面、傷心欲絕,而她為報父仇竟然狠心的離開了娘親,兩年再也沒有見過娘親了,也不知道娘現在過得好不好?
一想起這些,晶瑩的淚珠順著白晰的臉頰往下淌,他的話激起了她對娘的所有思念,這兩年來,為了替父報仇,她將自己掩飾得很好,從沒有在外人面前落過一滴眼淚,但現在她竟然為了黑衣人的一句話而落淚,她甚至到現在依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該死,他微微皺了皺眉,他最害怕看見女人的眼淚了,更何況是如此楚楚動人的她。
而他竟然有種想沖上去將在擁在懷里的沖動,真是該死,此地不宜久留,而且自己現在應該是在軍營中絕非這里。
「這里有五十兩銀子
,你帶在身上,或許有用,沿著這條路一直走應該是安全的,」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包袱塞在她的手里,並指著一條小路告訴她該如何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雖然並非上上之策,一個姑娘家走夜路,誰能保證她的安全?但眼下的情況對他們都十分不利,他只能這樣做了。
而且這條路是他在無意中發現的,住著一些老實巴交的農戶,對她應該不會有什麼攻擊性的。
「救命之恩小女子莫齒難忘,又怎敢再收恩人的銀兩,」她感到手里的包袱沉甸甸的,仿佛一座大石壓在她的心口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站你收下就收下,大恩不言謝,但能否讓在下知道姑娘的芳名?」在離開她之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想知道她的芳名。
「小女子謝如冰,」遲疑了半晌,她終于說出自己的芳名,今夜若不是他出手搭救,自己說不定已命喪黃泉,區區芳名有何可隱瞞的。
謝如冰,如冰,他在心里默念著,說道︰「謝姑娘速離開這里,在下也要告辭了,」說完已是縱身一躍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她看著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凝望了很久,為何覺得他的眼神竟然有一種熟識的感覺,難道在此之前他們見過面,可可他到底是誰呢?
又想起他剛才說的話,所以很快就沿著他指給她的小路朝前走去,心里邊想著娘,竟然沒有感到一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