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快到了,我獨自一人打著燈籠往蕁蔦湖而去。夜晚的蕁蔦湖出奇的安靜,偶爾風起吹得湖畔的楊柳枝條隨風搖擺,我想起「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不禁臉上一陣暈紅。前面出現微弱的燈光,借著光線我看見一個人影在走動,知道是他在那里等我,我加快了腳步。
「衍兒。」我剛一走近他就上前緊緊地抱著我,有點近似貪婪的呼吸著我頭上發香。
我掙扎著嬌嗔道︰「好啊,你一回來就想欺負我。」
他左手托著我的縴腰,右手輕輕刮了刮我略略嘟起的紅唇道︰「衍兒,你知不知道,這一年多來我日日都在思念著你。」他的眼楮清澈明亮,語氣極其溫柔。
我听了甚是感動,心里一軟再沒有掙扎,任由他抱在懷里,而他擁著我的同時則繼續貪婪的嗅著我頭上青絲的發香。
半晌後感覺有點透不過氣來了,我微微掙扎了下,他戀戀不舍的放開了我。我臉上燙的發燒,還好是在夜里,他瞧不清楚。
夜晚的蕁蔦湖有點涼,他解上的錦衣披袍替我系上,然後他牽著我的手到條石凳旁坐下,右手搭在我肩上,我溫柔地把頭靠在他胸口,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再也不放開你了。」他舉起牽著我的手對我溫柔地說。
我撫模著他的臉頰,看著他憔悴多了,有點心疼︰「你瘦多了。」
「可你卻越來越美。」他的眼光是那麼溫柔,我嫵媚的笑了。看他痴痴地看著我,我大羞,低下了頭。
他忍不住想俯身想要吻我,我忙伸手攔住他嗔道︰「你又來了。」
「我這可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我心里情動,放開了手,他卻沒有趁此機會對我輕薄,忍不住心里感覺微微有點失望。
過了還一會兒,我掙開他道︰「這一年多你在外面,現在朝廷里變化了許多。」
「我知道,我都听說了。」
「我早就知道了,自從建秋出世後,我就知道皇祖母有廢我的念頭,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而已。這次讓我監軍其實目的就是把我調離京城,這樣她才好借口狹持父皇讓安平監國。哎!可惜我父皇性子懦弱,這麼多年來一直忍氣吞聲。」尹蒔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傷感。
「皇上忍氣吞聲還不是為了你,你走以後,安平監國,六部的人基本上撤的撤,換的換。現在朝廷上上下下大部分都是安平的人了。」
「那你是誰的人啊?」
剛老實了一下,他又開始嬉皮笑臉了,我扳起臉對他道︰「我誰也不是,我只是我自己。」
他故意裝著生氣的樣子道︰「你可是我未來的皇後喲。」
「誰稀罕誰去啊,我才不稀罕做什麼勞什子皇後。」這倒是我的真心話。
「你……。」他有點急了。
「哧」,我一聲輕笑,手指著他的腦門狠狠一戳︰「你們男人啊,就是不懂女兒家的心思。」說完我嘆了口氣。
「我又不是三妻四妾,我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哪兒懂那麼多,你告訴我,好嗎?」他的語氣極其的溫柔。
望了他一眼,我悠悠地道︰「我不管你將來是皇上還是庶人,只要你待我是真心的,我都會跟著你。別將來我人老珠黃了你卻不睬我,只顧著去找那水靈嬌女敕的花兒.我啊,我只要你對我一輩子都像眼下一般的才好。」
「衍兒。」我深情的呼喚著我的名字,把我緊緊的摟在懷中。
「放開我,你把我摟得都快斷氣了。」
他不好意思地松了松,手上卻仍是抱著我。
看他有點失落的樣子,我拿出我給他繡的荷包,他驚喜的問我︰「你繡的?給我的?」
「給倒是給你的,不過不是我繡的,是我揀的。」我眼楮一眨一眨地逗弄他。
「呵呵,既然不是你繡的我也不稀罕。」他作勢要扔了。
我急了,忙攔下他。
「呵呵,我就知道是你繡的。」他得意的笑了。我作勢要打他,他笑著逃開,我追了過去,一時間蕁蔦湖畔柔情蜜意抵擋了陣陣寒氣。
我和尹蒔一直聊到下半夜,夜越發的涼了,他怕我冷,一直抱著我。我對他說︰「太晚了,我們回去了吧。」
「恩。」他依依不舍的放開了我,其實他的手早已經凍得冰涼了。
他堅持要把我送回棲月樓,前面有守夜的太監,我怕看見對他說︰「就送這兒吧,你快回去。」我解下披風給他系上,又叮囑他回東宮後讓下人熬點姜湯喝了才能休息,囑咐完了後我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去。
回到棲月樓後見小翠在燭光下打盹,不由得微微感到歉意,我推醒了她。
小翠早就跟我進宮了,一直在宮里服侍我。
「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可把我急壞了,我都去慈寧宮找了你兩次了。」
听她說她去過慈寧宮找我,我心里一驚︰「你去那里找我做什麼,可遇見太後了?」
「我不去那里找你我還能去哪兒?太後倒是沒遇見。我只是去了兩次,見外面已經關了宮門,我也就離開了。」小翠等了我大半夜,委屈得很。
還好,听她說沒遇見別人,我放心了,見她眼楮尚自紅紅地,我誆道︰「好了好了,我以後去哪兒都告訴你,別生氣了,你且早點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