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完畢後,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我正準備回東宮去,後面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叫我︰「太子,你請等等。」我停下來,回過頭去一看,原來是北靖皇叔尹弘。
尹弘上前對我說道︰「殿下從幽州回來怎麼也不到我那兒來玩玩?」
我笑著回道︰「我也想啊,可是皇叔知道的,張毓有時候就跟個小孩子似的任性,我出去了這許多天,她已經很生氣了,回來後就多陪了陪她,還望皇叔別在意。」
尹弘听了笑著說道︰「張毓是挺可愛的,既然太子喜歡她,何不奏明陛下和太後,將她娶過門得了,省的成天兩頭跑。」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尹弘笑道︰「怎麼,我這話說的不對麼?」
「王叔不是不知道,我作為儲君,實際上也有很多的無可奈何,若是將來有什麼變故,我不願意把她牽扯進來。」……
我和尹弘一邊走,一邊說話,尹弘提議到他那兒去坐坐,我欣然同意。出了朝陽門後我們上了馬車,車夫駕著馬車一路小跑,我和尹弘在馬車上聊著黃河下游的災情,時而感慨不已,說著話馬車很快就到了北靖王府。
北靖王府我可是熟的很,雖然我和尹弘名為叔佷,但是我們年紀差不多,興趣也相投,所以私下里感情如同兄弟一般,他從來不在我面前稱本王,我也不稱孤,我們是無話不談,無事不商。尹弘去年大婚還是我幫的忙,本來太後想給他另指一門親事,可是我知道尹弘的心思,暗地里使了點小計,助他遂了心願,娶了他去世父親麾下虎將鄢世昌的女兒鄢蓉為妻,倆人本來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婚後更是水乳交融,夫唱婦隨,成了京城里人人羨慕的絕配佳偶。
這日天氣甚好,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進了王府以後,尹弘帶了我到風臨閣小坐,王府的管家帶人上了香茗,尹弘讓秦管家請鄢蓉出來,秦管家卻道︰「啟稟王爺,王妃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在府中。」尹弘問道︰「奇了,她平日不愛出門,這是上哪兒去了?」
秦管家答道︰「王妃去了聚友軒看棋。」「哦。」
我听了甚是奇怪︰「看棋?看什麼棋?」
「哦」。尹弘解釋道︰「是這樣的,太子還記得上元佳節那晚上的女子嗎?」
我端起茶,嗑了嗑茶蓋後記憶里浮起上元佳節的那晚,回道︰「王叔說的是新任的戶部尚書謝定文的女兒謝衍吧!她怎麼了?」
尹弘笑著道︰「這個謝衍可不得了,不僅人長的漂亮,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最難得的是她竟然懂得失傳已久的河洛圖。」
「河洛圖?王叔指的可是《鶴林玉露》中記載陸象山悟棋敗國手的河洛圖?」我大為驚訝,須知《鶴林玉露》中記載東晉奇才陸象山十三歲因夜觀天象而領悟河洛圖,終成一代國手,天下無敵。只是天妒英才,這陸象山死得早,河洛圖的心訣奧秘自他死後並沒有留下多少,這世上愛好對弈的人何止千萬,卻再沒有一個人能如陸象山一般能領悟到河洛圖的精髓,謝衍一個女子,她如何能領悟其中的玄機?
尹弘答道︰「正是,這謝衍聰明的緊,殿下也是親眼見識過。」
「啊!‘人若能盡書天星,則遍知棋勢’」。不知怎麼的,我突然就想了馮贊的這段話。
「呵呵,所以啊,蓉兒也就幫她出了個餿主意。」尹弘笑道。
「什麼餿主意,說來听听。」我突然來了興趣。
「這事兒說起來有趣的很,前段時間你是不在京城,也就不知道發生的事兒。」尹弘慢悠悠的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