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落定後,金館主親自斟了茶,對我問道︰「听謝小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氏,還請問謝小姐祖籍在哪兒?」
我听了答道︰「謝衍並非高麗人氏,我乃大燕人氏,專為尋找樸正義而來。」
「啊!」金館主和李公子都詫異的望著我,金館主又問道︰「這麼說來謝小姐並非高麗人氏?」
「對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李公子笑著說道︰「難怪謝小姐精通河洛圖數,原來和樸正義一般都是來自中原。」李公子稍微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此次開京博弈大賽倒沒有地域、男女之分,我們安北府有謝小姐這樣的高人相助,實乃洪福之至,若是謝小姐和那樸正義一般,我安北府何愁不能奪冠。」
听李公子自己提到樸正義,我心里一凜,只是不好打斷他的話,好不容易等他說完,我忙接口道︰「「不瞞兩位,謝衍此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參加什麼比賽,我此來主要是為了打听樸正義的下落,還請兩位告知。」
金館主和李公子听完後互相對望了一眼,兩人的神色說不出的奇怪,我惟恐他們誤解,忙解釋道︰「當然,如果兩位有用得上謝衍的地方,我當盡力效勞。」
金館主答道︰「謝小姐誤會了,我等不是小氣之人,只是那樸正義已經死了好幾年了,謝小姐找他做什麼?」
「啊!」金館主輕輕的一句話在我耳邊炸開,猶如晴天霹靂,頓時我只覺得心猛烈的跳了起來,氣血上涌,腦袋一陣暈眩,隨即臉色煞白,身子搖擺不定,幾乎支撐不了自己。李公子見狀忙關切的探首問道︰「謝小姐怎麼了?您還好吧?」
我努力定了定神,擺手示意還好,按住茶幾焦急的對金館主問道︰「館主怎麼說樸正義已經死了?您是哪兒來的消息?」
金館主見我突然臉色大變,詫異的回道︰「樸正義我們都認識,當年他也曾經在翰軒棋社住過幾天,並為我等講授棋道,後來他攜帶夫人前去開京,听說在那里得罪了權貴,也不知道怎麼,夫妻倆雙雙死于非命。我去年和李公子同上開京的時候還特地到他夫妻墳前祭拜過。」
完了,完了,剎那間我只覺得心里空空蕩蕩、萬念俱灰。什麼回歸中原、一家團聚、天倫之樂就這樣離我遠去,變的遙不可及。那原本支撐著我的信念突然崩塌,我再也無法承受,忽然哽咽起來,眼眶倏的就紅了,淚水再也不受控制,不爭氣的順著臉龐滑下。
金館主和李公子大驚,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金館主問道︰「謝小姐,您,您沒事吧?」
我扶著案幾,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只感覺天旋地轉,努力使自己的身子保持平衡,擺手哽咽著回答道︰「沒,沒什麼,我這就回去了。」
出得門來,蕊喜正在外面等候,見我突然變的這樣,大驚之下忙幾步上前扶著我,語氣關切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說完回頭狠狠地望著站在門口的金館主和李公子,她以為我受了欺負。
眼淚還在肆意的縱橫,我只覺得扯心扯肝的疼,幾乎話都說不出來,我拉了蕊喜一把,蕊喜懂事的靠近我,我斜倚在她身上,回頭哽咽的對金館主說道︰「抱歉打擾了,還想問一句,樸正義夫妻的墳在哪兒?」
李公子接口道︰「樸兄夫婦的墳就在開京西面四十里的廣濟寺外。」
我咬唇含淚向他致謝,蕊喜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對我問道︰「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了?」「姐姐……姐姐和姐夫死了。」蕊喜這才反應過來,嚇的身子一晃,臉色瞬間變的煞白,忙站穩腳跟使勁扶著我,我們主僕二人步履艱難的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