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金館主和李公子後,我回到房間,望著案幾上打開的棋譜發呆,心里卻在細想,這高麗國雖然地域、文化、軍事、經濟各方面均不如大燕,但是在圍棋的研究上卻遠遠超越了大燕,無論是雪崩還是地裂,這些個失傳已久的絕學竟然都在高麗重現。那邵穎穎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圍棋的造詣卻已經登峰造極,還有那‘地裂’的高手,能參悟玄機,讓‘地裂’分鋸四方,自己卻獨佔鰲頭。狄恪哥哥當年威震高麗之時,恐怕並沒有遇見這些高手之中的高手,又或許正是狄恪哥哥所施展的河圖洛數劃時代的引領潮流,對高麗的圍棋注入了新鮮血液,使其蓬勃發展,以至于有了今日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到這里,望著案幾上的棋局好勝之心大起,忽然澎湃不已,空寂房間接連響起落子打譜的聲音,口里輕輕說道︰「雪崩、地裂,且看他日何人獨領風***!」
李公子的棋藝不凡,下面接連勝了幾場,除了第一場是打劫輕易勝出之外,後面四場均是苦斗勝出。話雖如此,雖然是贏了,但他斗的實在是辛苦,我頗為不忍,兩次提出要換人,他不同意,堅持要我隱蔽不出,說道︰「在下深知謝小姐棋力遠遠勝過鄙人,但是此次大賽實在是高手如雲,倘若謝小姐早早出頭,恐怕為他人模清底細。所以,委屈謝小姐幾日,繼續在幕後觀看,遲早咱們安北府是要靠謝小姐奪魁的。」
他這哪里是委屈我,分明是體恤,要為我沖鋒打頭陣,只是他和金館主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有默默拜領。
這日是李公子打的第六陣,對手的棋力頗為不凡,曾經連勝四場,李公子終于落敗下來。他和金館主來到我住宿之地時,顯得意興索然,精神有些萎靡,我一邊斟茶一邊安慰他道:「將軍難免陣上亡,公子已經盡力,無需遺憾!」
「哎!都怪我,臨出賽時金世伯再三叮嚀,要我小心謹慎,不可貪功冒進,可我……」
金館主輕輕拍了拍李公子的脊背,說道︰「你已盡力,何必在意。」
李公子有些神馳的說道︰「听聞當今世子殿下精通洛數,頗有意與之較量一番。」說完李公子看著案上擺設的棋譜,眼光中充滿了遺憾。
我明白他意思,抿嘴輕笑一聲後說道︰「公子痴迷搏弈一道,似乎有些入魔了。」
李公子長嘆道︰「俗諦是黑子,真諦是白子。」
「十九界內,縱教公子望斷秋水,翻轉棋盤,也未必能觀盡乾象、算盡天數。既然公子如此痴迷圍棋,不如我給公子講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