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苦戀與父女情的絕唱——藍玫瑰 上卷︰柳河源 第一章︰女孩(1)

作者 ︰ 鐘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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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記憶在我心底早已封存起來,那個女孩的出現,又打破了我心靈深處十分脆弱的寧靜。她過斑馬線時,我就注意到了。步子是輕快的,背著一個黑包。漸漸近了,又漸漸遠去。那走路的姿勢,那均勻一幅標準模特式的身材都酷似她。她穿著一件藍衣服,看樣子布料非常好,老遠見了都鮮亮。只是我還沒有看清她的面龐,盡管這樣,還是激起了我的聯想。看到她,我又想到了我昔日的女友,那時我在窗口就愛這麼注視著她。注視著茶園深處飄來的那個紅色的亮點,身影漸漸清晰起來。她愛穿紅衣服,尤其盛夏天里她穿那身紅連衣裙挺醒目。別人都呼她為紅玫瑰,當然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她的身影近了更近了,我的心就激動的怦怦狂跳,激動的不再望她,而是伏在桌上裝著睡覺。她便一陣風式的進屋,推門進來聲音很輕。問話更輕,還在睡覺呀?她大概以為我真的睡著了,就想法將我弄醒,往往用她的辮梢塞進我的耳朵,再不行就剪一束頭發,彎下腰讓它佛弄我的鼻孔,一陣奇癢,往往伴隨著一個響亮的噴嚏!她就會銀鈴般的哈哈大笑……

遠了更遠了,我怎麼眼下會對這個女孩心動呢?是那種第六感覺的心動!是那種前世有緣今生突然遇到的心動!我記起了賈寶玉初見林妹妹就是這個情景!不對,我還沒有看清她的面龐呢!那個女孩怎麼就象磁鐵般的深深吸引著我呢?!……

我漫無目標的上街行走,對四周的一切,竟還有了一些新鮮與好奇。迎面走來一位瞎子大娘,臉上泛的紅暈令人羨慕,從她滿身健康的氣色,可以讓人聯想到大山里的新鮮空氣。她挎著一個布袋,布袋看上去還比較平整,里面顯然裝得東西不多。還穿著一件只有七十年代,在鄉里才能看到的那種往一邊扣的青布衣裳。如果她的眼前一片光明,我想她準會健步如飛。不過眼下那根細長的拐棍,似乎挺艱難的在探著路。作家職業的眼光,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細節。我猛然反轉身,開始盯著她。這樣,我與她就往同一個方向行進了。我想看看她到底到哪去?我有的是興趣與時間,只是缺點腳的運氣,她在我前面不足二十米,卻無法趕上她……真想與她好好聊聊呢!她不象一些老練的盲人,我們故鄉有一個姓彭的瞎子,連過獨木橋都不用拐棍,這是我親自見到的!那時我還是個頑皮的小把戲,我湊著樂子奔上前去問他,你是不是裝瞎喲?算命好賺錢?他就睜大一雙白眼含笑望著我,你看呢?我這雙眼楮能見到光明嗎?你過橋都不用拐棍呢!哈哈!那是我走得多,路熟了……這麼看來,這位大娘要麼還是一位「新手」,要麼頭一回走這條路。在一個岔路口,她停下來問一個行人,那人朝前指了指,她就繼續模索式的前行。不知是她加快了速度,還是我邁不動步子了。我與她距離漸漸拉遠了!當遠到我看她的背影還有些模糊時,她又停下來向一位行人問路,這位行人就是那個剛過斑馬線的女孩!想必她才下火車。她們交流了有一陣,我與她們的距離又漸漸近了。就在這時,那位女孩牽著她的手,快步從斑馬線橫過公路。她有了她的幫助,就大踏步的前進,看樣子女孩是要將大娘送到車站。是的,我的判斷對了!她們又插進了那條直通火車站的小街!小街形成不久,兩邊都是發廊,據講是這里受保護的紅燈區。

我對那位熱心的女孩,除了勾起我對昔日女友的思戀外,還對她的行為肅然起敬,能夠送這位大娘到車站!我一搖一晃來到火車站,以前不覺得這個廣場大,這會似乎有了偉大的發現!看來,我是很難走到那個候車室去了。今天路走多了,腳已經超過了它正在恢復的限度。我停下步子,真想找個地方坐坐。她們已不見蹤影,想必已經邁進了候車室。四周望望,沒有坐的地方。只有艱難的挪到那個報亭,想等那位女孩出來。我想看看這位好心的女孩長得啥模樣?剛才隔得太遠,無法看清。

頭一次患上了什麼「痛風」。那天多喝了點酒,熟睡在床,沒有蓋被吹一夜寒風。平時自己身體素質極好,凍一夜不擔心患感冒什麼,一切感覺良好,只是清早醒來左腳大拇指的關節處有些不舒服。哦,還有點鑽心的痛呢。準是昨晚酒醉摔跤扭到了腳?我這麼認為,同事也這麼認為。沒事,活動活動筋骨。沒想到頭一天還能奔到單位上班,第二天就不能下地行走了!先輕揉不見效,後貼什麼藏藥特效「正奇」,反而更糟!再服跌打損傷藥後,不僅大腳指關節處,連腳背都腫得老大!最後,還是一位熟人醫生,從電話中詳細了解我的情況後,懷疑是「痛風」,要我服「青霉素V鉀片」試試,我愛人就在下面一家小診所買來,誰知一服立馬見效!只三天功夫就能下樓了。今天心情特別好,上街來轉轉,我已經半個多月沒下樓了!

好一陣子,那個女孩才從候車室出來!她步子輕快,也許她剛做完一樁好事,與我今天的心情一樣特別好,行走更富有風韻了!近了近了!我看到了她頭上一個極醒目的紅發夾!近了更近了,我竟激動的開始怦怦心跳起來!就在這時,一個小青年迎上去,與她撞了個滿懷!他提著一瓶酒,掉到地下去了!還發出了摔碎瓶的清脆響聲!一瞬間,一下涌來了幾個年青人,將女孩團團圍住!見此景,我感到情況不妙!這伙人是有意找岔的!如果我腳好,會奔到車站去報警!眼下這不爭氣的腳……急中生智,我想到了神通廣大的豐經理,趕快從報亭給豐經理掛了一個電話,他一听哈哈大笑,他說這伙人是專搞「踫磁」的。沒事,我給廣場派出所掛個電話,周所長今晚還要請我喝酒呢。很快幾個警察就奔過來了!那伙人一見警察就散了!還是被抓走了兩個人,那個女孩步子邁得更快了。

當她從我身邊擦肩過時,我這才真真切切看清了她的相貌!我愣住了!天啦,迎面走來的真是她!我初戀的女友紅玫瑰!這個念頭一出,不由炸了一身冷汗,當然不可能會是她。但與這位女孩正面對視時,確實使我大吃一驚!她的臉蛋,她的身材,她的神態,簡直與她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只是她還顯得幼女敕,看得出,她還在讀書……她莫是紅玫瑰的女兒?!尤其當我們目光對視,就在那一剎那,我有一種觸電的感覺!我又看到了一雙非常熟悉的眼楮!一雙攝人心魂的大眼楮!只是這雙眼楮顯得有些陰憂,缺少那種勾魂的嫵媚……十年前,見到的那個小女孩是她嗎?是她長大後變成了眼前這個模樣嗎?我在努力調動著我的記憶,尋找著她們之間的相似點。直覺很自然的將這個女孩與那個女孩聯系在一起,一樣的臉蛋,一樣的眼神,她們是一個人嗎?如果是,就真是太巧了!十年後在這里又巧遇上了她……如果從唯心的角度解釋呢?莫是她投胎後再世?莫是她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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