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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星期天,即一九九三年四月十三日。我帶著照相機搭車來到城郊渡口,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尋找創作的靈感。
我剛到渡口,那條開往柳河源的客船就突突突啟程了。我站在碼頭上,先拍了幾張船開離碼頭的照片,緊接著就將鏡頭轉向那座浮橋,我知道這里有座浮橋,有座跟故鄉一模一樣的浮橋!只見浮橋上有個女孩在緩緩行走,引起了我的關注。江面在升騰著晨霧,整座浮橋就她一個。她穿著一件醒目的紅衣服,頭發卷著一個一個醒目的圓圈,那個象印度女人戴的大耳環,在晨風著晃動!我一下就認出來了,她就是那個發廊的妹子!那個小眼楮濃裝艷抹的妹子!前天我還根本沒有與她交流,在想著另一個女孩!這個發廊妹,她是柳河人嗎?還是到這里來打工的?她究竟多大年紀了?由于她化著濃妝,發廊光線太暗,確實很難辨別清。她按摩、言談都比較老練,年紀看來也不會太小,說不定是有孩子的母親呢!那天我就想過這個問題。此刻,我將焦距拉近,鏡頭扎扎實實貼著她,牢牢鎖定這個目標!大清早,她獨自跑到浮橋上來干嗎?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很快證實了!只見她走到浮橋的中心位置,象在觀賞一江春水,又象在想什麼心思。她站在那不到十分鐘,就撲啦跳下江去……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船上的人開始驚呼起來︰有人跳河啦!有人跳河啦!游船已經駛到江心,正在向上游行進。剎那間,船艙奔出一位女孩,只見她月兌下外衣,一個優美的跳水姿勢,躍入江中!她順流而下,快速朝女孩投江的地方游去!她就是我前天遇到的那個女孩!
平生以來,第一次親眼目睹人投江,更巧合的是,竟無意抓拍到發廊女跳下江去的那一剎那!游船上另一位女孩,這個我有緣第二次與她相見的女孩,一個優美的姿勢躍入江中,這個鏡頭也抓拍到了!
河灘上好些人在朝浮橋跑去!我站在碼頭上,離浮橋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為了捕捉鏡頭,我不能動!鏡頭開始跟隨著她順流而下,已經拍了她三張了!正準備照第四張,她就一個猛子扎入水中,好一陣水面一下冒出兩個頭來!我趕快按下快門,又攝下了這個難得的救人場景!這時,一條小漁船急速朝她們駛來,她在漁民的幫助下,將她推上了船。緊接著,自己也爬上去!上船後將她扶起,讓她彎腰靠著船舷,拍著她的背,使她肚子里的水嘔吐出來。漁船飛快駛向岸,岸上奔來兩個漢子,一道將投江女孩弄出船,抬到沙灘上。岸上奔了好些人下去,圍觀的人嚴嚴實實檔住了我的視線,那個救人的女孩突然鑽出人群,匆匆朝上游奔去,那條游船已經駛回岸邊,在等待著她。見此情景,我趕快飛奔而下,我要見見這個女孩!要與她照一張人物特寫!我對她的見義勇為行為感到敬佩,而且驚贊她的好水性!前天她還做好事,送位瞎子大娘到車站呢!眼下人們都忽視了她,人們在圍觀那位被她救起的女孩!我奔下長長的防城河堤,我的腳已經能夠這麼小跑步的進行了。下面是一片河灘。我迎面與她走去,快走到她身邊時,熱血一下沸騰起來!
你……
我能與你照張像嗎?
我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平靜的問。船上的人都在望著我們,好象還在議論著什麼。
我要上船,船在等著我……
你站著,就一會,很快的……
她沒有停步,不再理睬我。急中生智,我趕快跑上前幾步,猛然反轉身,還是快速抓拍了她一張相……
你這人真是!她恨了我一眼,臉上有了怒氣。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這是我的名片……
她裝著沒听見,步子更快了。上船後,一溜煙就進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