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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師那次從柳河源返回,沒有急于到家,而是先到學校向張亞打探,看琴琴是不是返校了?張亞家在農村,在學校寄宿。得知琴琴已經回校,他才放心。這時已是下午放學時間,琴琴搭車回家去了。她上學早出晚歸,中午在學校吃飯。清晨七點電站有一輛開進城的汽車,下午放學就必須要搭公共汽車返回了。
張亞曾是劉老師的一個學生,非常忠厚老實,人又很聰明!他與琴琴從小學至中學,一直是同班同學,讀初三時,他開始暗暗追戀琴琴,給琴琴寫過情信,還被她媽發現了!她媽對他的印象不好,不同意琴琴跟他!琴琴壓根兒沒想到跟他,都是她媽亂猜疑,引起了她的逆反心理!琴琴尤其不能原諒她媽偷看自己的日記,不尊重她的**!因此,從現在的跡象看,琴琴可能真的愛上他了!張亞有內才,人品好,外貌確與琴琴不相配,琴琴比他恐怕要高半個頭!張亞家境貧寒,父親早逝,上有兩個姐姐。他們三姊妹都爭氣,張亞是班長,兩個姐姐一個在讀高三,一個在上大學!你能想到嗎?他兩個姐姐的學費,都是張亞承擔的!課余時間,他到處在外面打零工,賺學費錢!他在街上擦過皮鞋,還偷偷賣過幾次血!……
劉老師從張亞口中還得知,琴琴這次離家出走前,給張亞留下「遠行」二字的留言,他打開抽屜看到後,馬上醒悟到她到柳河源來了!她向他流露過,看破紅塵想出家!她告訴張亞,父親一位品學兼優的學生出家當尼姑,還成了遠近聞名的「靜妙大師」!玲玲淹死後,她精神受到刺激,就想去投奔她。張亞當時並不在意,以為只是她情緒消沉隨口說說,沒想到她真要「遠行」了!
張亞預感事情不妙,趕快連夜搭火車趕赴柳河市,還打電話給這邊的姨,要她與他買好一張柳河源的船票。非常巧,他在船上發現了琴琴!他對琴琴十分敬佩的是,她處在這個心境中,听到有人落水,竟跳下河去救人呢!張亞是只旱鴨子,不然他也會躍入江中助琴琴一臂之力!琴琴上船後,他仍沒有驚動她,而是暗暗盯著她。一直盯到雲霧山靜妙庵,這時他才上前去勸說,當著靜妙大師的面講她!她人生的路還很長,這點委曲都承受不起怎麼行?你爸那樣愛你,你就這樣走了,他不知會怎麼傷心呢!這不等于是在害他嗎?他離開了你,日子會怎麼過?再說,你媽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心並不壞。她這樣瞧不起我,你看我根本沒放在心上,因為我心上有你,這就已經足夠了!琴琴沒再哼聲,被張亞說服了。他們還在廟里住了一晚,琴琴跟靜妙大師睡,晚上大師還開導了她許久。張亞睡在客房里,半夜起來解手,把他嚇壞了!嚇壞了?是不是踫到鬼了?他才不信那套呢!鬼他不怕,活人也不怕!那是遇到什麼了呢?有野獸?不是。廟里神台上的油燈通晚亮著,他猛然看到那根柱子邊,一條好大的蛇!蛇也象一根柱子那麼粗,嚇得他寒毛都倒豎!它還在慢慢滑動呢!靜妙大師听他恐叫,趕快打開房門。她說不怕的不怕的!那是她養的蛇!是條蟒蛇,無毒。也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你要傷害它!這條蛇白天在後院草叢里,晚上才放它進到殿來,它象狗一樣,護著這座廟呢!
第二天清早,靜妙大師送他們下山,她今天到鎮上辦點事,明天準備去雲游,要赴峨眉山等地。不過,這次雲游第一站是回趟故鄉,她預感到自己的父親來日不多了,她要回家看看……
這時,客船從柳河源碼頭開過來了,琴琴與張亞揮手向大師告別,大師向他們行單掌禮……
湊巧的是,劉老師回到宿舍,也發現門上貼著一張靜妙大師的留言,她能夠找到這里來,顯然是琴琴告訴她的信息,上面這樣寫道︰
拜謝先生
學生悟道,已斷塵緣。雲游到此,拜謝先生。先生深情,看我老父。老父歸天,善始善終。驚悉玲去,吾也心悲。人有定數,命運在天。根除煩惱,一心向佛。菩薩保佑,全家安康。
學生︰杜鵑花
寫于雲游途中
一九九三年四月二十日
這天晚上,劉老師趕回家,琴琴也將事情的前後經過,傾吐給了劉老師,並表示不再離家出走了。
琴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請相信我!你必須跟我承諾,不能再干這種傻事!我已經失去了玲玲,不能再失去你呵!你為我想過沒有?你口口聲聲講愛我,你這樣做不是在毀我嗎?!……爸,您放心!不會了。我再不會干這種傻事了!我向您保證……琴琴,你相信我,還應該相信時間,時間會沖淡一切的……
琴琴點了點頭,她現在有了奮斗的目標,要與張亞一起考上大學,她媽越是反對,她就偏要跟他!今生今世,跟他永不分離……
爸爸,您同意我跟他嗎?
劉老師含淚撫模著她的頭,只要你感覺幸福的,我就欣慰!你自己認定的路,你就繼續朝前走下去,我尊重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