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天，我愛人驚訝的發現，琴琴的下巴邊有個小紅包，比一般蚊子咬的要大！我們樓上是沒有蚊子的呀，下面都打了滅蚊藥，是什麼東西咬的呢？劉老師見我們驚慌，趕快解釋主要怪琴琴自己，見那兒生有一顆小黑米樣的東西，還露有點頭在外面，就好玩似的想將它從肉中擠出來。他要她不要亂摳，那個地方不引人注目，有一點小黑米要什麼緊？她就是不听！硬將那顆小黑米擠了出來，那東西有點硬度還帶點粘性。她用手一模，那兒不痛不癢，他也沒在意。你看，今天起床就紅腫起來了！
劉老師分析，琴琴摳出「小黑米」的地方，準是感染了！琴琴告訴我們，現在那個地方奇癢，她不敢再摳了。我們細看，她那個包還是象蚊子咬的，不能絕對保證家里沒有蚊子。由于正盯在她「黑米」摳出的傷口處，引起發炎紅腫，沒關系，搽點風油精幾個小時就會消。我愛人安慰她，趕快幫她那兒抹了不少風油精，還將床上掛了蚊帳，怕蚊子又盯咬她。白天不見什麼效果，早晨起來，她那個包比原來更大！搽風油精顯然不行，我們就給她換搽白花油，這是治蚊盯蟲咬的特效藥，我愛人說，不要緊的，白花油一搽，明天那個包保證消掉！她對這個藥還情有獨鐘。誰知第二天，琴琴臉上的包，不僅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比原來看上去還腫得大些！這下我們就慌了神，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臉上長個包多難看呵！我用手一模，天啦，那一塊還很硬！該不會變成癌吧？我憂慮起來！我們家附近有家衛生所，我愛人是那里的常客，她經常不是牙齒痛就是喉嚨痛，有時也鬧點胃痛。她見此情景，趕快帶她到衛生所去看！她說要打青霉素消炎。我卻不贊成看西醫，我的意見是上街去找草醫。西醫見效快，她臉上這個包拖不得！我愛人看起溫柔，辦事卻是個急性子，她帶琴琴就往衛生所奔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琴琴打了針吃了藥，還絲毫不見效！那里不是一個小包了，竟成了長方型的一塊膿腫，簡直是不能出門了！我就向愛人發火，生毒瘡看西醫效果不好，必須要草醫！我要劉老師不要性急，琴琴這個暑假就要我們家度過，她臉上這個包不治好，怎麼也不放心讓你們走！我們就開始與琴琴去找偏方，這棟樓都是我們單位的職工，好幾個熱心人出點子。有位大媽說用泡過的剩茶葉與菊花敷在上面效果好，家里沒有菊花，就趕快到藥店去買，這樣弄好敷上去，開始好象有些效果，似乎小了些，第二天再看，似乎又沒有小，也沒有擴大。這天，我愛人下白班回來，突然欣喜的沖著我們講，同事告訴了她一個好偏方︰用雄璜、大蒜、白酒拌在一起，消腫效果最好！我們就連夜趕赴藥店買雄璜，大蒜家里有，與白酒拌好後敷在上面。琴琴早早就睡了，她躺在床上告訴我們，那個包里面好象有顆心在跳。愛人說這是好現象！證明這個藥在發揮作用，在殺毒消炎。第二天起來，她照鏡一看，「呀」的一聲，竟哭起來了！那兒的紅腫更大了！而且還有潰爛之勢！這個態勢，愛人當機立斷，必須趕快到地區醫院去看！那是我們這里的權威醫院，據講醫德醫術都非常好，美中不足只是醫療設備不如鐵路醫院。地區醫院離我們這里還有好長一段路程。我愛人是那種大病沒有，小病不斷的人。從鐵路醫院到地區醫院，四周的環境她都非常熟悉，還認識好些醫生。
我們「搭的」來到地區醫院，我愛人喜滋滋的講琴琴福氣好，踫上了全市赫赫有名的鄒博士，他是個外科專家，還是醫學博士呢！找他看病的人特別多，她要我們要耐著性子排隊。既來之則安之，到了這里只有任醫生擺布了。鄒博士看上去五十多歲，臉上雖然露有笑容，但更多的透著一股學術權威的威嚴。別人見他，都有點象見到皇帝一樣恭敬。我注意到了，有的患者就是疼痛難忍，到他面前也是強打笑臉。有個女士竟還象遇到救星一樣，有點撒嬌似的討好他︰鄒博士呀，您看我的腳，現在好多了。烏血流出來，上面結殼了，腫也消了。還是您醫術高明啦！您看還要不要再敷藥呀？鄒醫生微微一笑，有點漫不經心地說。不用了。吃點消炎的藥，傷口處不要踫水。
他臉又轉向下一個，這樣的好話他听得太多了，神情都有點麻木了。輪到琴琴時，我愛人的聲調也馬上變了。她本來講話語調就比較溫和，這會卻顯得更柔女敕了！鄒博士，又要來麻煩您啦。她好象在求他辦一樁什麼大事，這是我一個親戚，你看，她下巴這里一個包……
鄒博士冷眼朝琴琴掃了一下，輕巧的吐出三個字「要開刀」。這簡直是晴天霹靂，生這麼個小包開什麼刀？！開點消炎的藥吃，讓它消下去不行嗎？！我有些冒火的說。早幾天來看，吃藥或許還行，現在晚了。必須要開刀，將里面的膿血弄出來。鄒醫生的語氣也不容質疑，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臉上開刀不就破相啦？！我這會更火了！赫赫有名的鄒醫生，恐怕從來沒有遇到過象我這樣對他不恭敬的人，況且還不是我在看病。我猜想準會將鄒博士激怒，沒想到他卻笑了。哈哈！不破點相，這小姑娘的腦袋就沒啦，小伙子！走！我們走！琴琴，絕對不能開刀！開刀你就破相了！
我怒沖沖拉著琴琴奔出醫院，劉老師這會沒有一點主見。我愛人趕快追了上來。她說不想開刀就不開刀，怎麼發這麼大的火？西醫不行，還可以看中醫嘛。她這一句，又點亮了我對琴琴的希望之光！我們只有又「搭的」返回，光「的士」費往返就花了五十二塊錢。一路上我心里在大聲吶喊︰祖國五千年的文明史呵！李時珍、華佗還能再世嗎？寶貴的中草藥啊，難道就對付不了琴琴臉上這個小小的膿腫嗎？！
提到看中醫，其實不必上醫院的，現在許多藥店不都雇有老中醫麼？對呀！愛人經我一提醒，猛然記，在市公安局對面有家名叫「天人合一」藥店，里面坐著一位退休的老中醫！他看病還很有兩下子，還有些名氣。這天下午，我們就「搭的」到了那家中藥店，首先吸引我的是大門口一塊醒目的廣告牌，上在寫道︰
醫師簡介
華小佗老中醫，系柳河市中坡鄉臘子山下寨村人。中醫祖傳秘方專治︰膿腫暗瘡、半身不遂、骨質增生、腎膽結石、久婚不孕、癲癇（豬婆風）……
我匆匆掃了一眼，就有些興奮地邁進了藥店。愛人悄悄告訴我，今天運氣真好，一進藥店他就在！我原來找他，都很難踫到的。他不天天上班，有時來有時不來。他胡子都白了，而且留得挺長，一眼望去，有點莫測高深的味道，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有信任感。他象位醫術很高明的人，神仙般的端坐在一側，要那個患者將舌頭吐出來給他瞧。隨市場經濟大潮卷進藥店的「野郎中」，如果沒有一個人找他，會在我心底布下陰影，能看好她的病嗎？這會藥店不清冷，有幾個人在看病，似乎恰到好處，加上外面廣告宣傳牌的作用，我心里到底踏實了。華老中醫莫是華佗的後代？我心里這麼想。
老中醫挺熱情，請我們坐。天花板上那個古董似的電風扇一個勁在呼呼叫，里面還算涼快。圍著老中醫站著那幾個人，真正看病的只有一個，正如我們一樣是「陪客」。他看完這個人的病，就湊近仔細察看琴琴下巴的那塊膿腫。神情並不嚴肅，臉上還掛著微笑。沒關系，開幾副中藥吃，一個星期能消。有他這句話，我們都高興起來！
華老中醫邊與我交談，邊與琴琴開著藥方。
大黃起什麼作用？這是最好的消毒排毒藥呀。這種藥是藥中的將軍，通關斬將的將軍。消毒最好了！正如一個國家，有臣相有將軍，下面的人都是為他服務的。大黃在中藥中的作用也是這樣，其余的藥都是為它服務的。中藥也有君臣、將軍，有兵卒。大黃是一種瀉藥，要先煎半小時，這樣它瀉的作用就減弱了。如果不先煎半小時，當時吃了當時就瀉！我不怕瀉！將毒氣瀉出還好些。琴琴搭言。沒有這個必要，如果是拉痢疾，你可以這樣瀉，將腸胃一些**的東西沖瀉干淨，痢疾就好了。你那個膿腫，就是將毒氣排掉，將膿慢慢吸收。你那個包要完全消得掉，服中藥要慢些，要一個星期。
華老中醫與琴琴揀了三劑藥，要她吃著試試看。如果效果不理想，他再換一種。晚上先熬一劑給她吃，第二天，她臉上包小了很多！這時我們心里亮堂了！早該到這里來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