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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石講到這里,嘆了口氣。唉,她們六姊妹,這六朵金花,現在就只剩下黑玫瑰與藍玫瑰了!鐵匠帶著兩個老大,先後都死了,你是知道的。白玫瑰殺了她這個繼父,就是你進鐵路的第二年槍斃的……人世蒼桑呵,變幻莫測呵!藍玫瑰還不知是死是活呵!我今年七十二啦,我能夠看破紅塵,知足常樂,就顯得年輕。加上我三個女兒人生道路順,沒要我費多少心。一個個都很孝道,都對我們有著深深的反哺之情。看到她們,我們心就甜,誰說生女不好?生女是一種福呵!你干媽就不同了,你看看,她生六個女兒,多少磨難!一般人早垮了。她卻挺過來了!她比我小十歲,今年六十二了。那年我到上海大女兒家去,女兒陪我到街上閑逛,沒想到竟在一家商城踫到她!她看上去才三十多歲,那時也有四十好幾了!她講跟別人在做服裝生意,在這里進貨。以後就與她完全失去了聯系,好多年好多年沒再看到她……我最佩服她的是,能夠經得起磨難!她的經歷我清楚……老石就跟我聊起她來……
唉,她丟下紅玫瑰、藍玫瑰,也是迫不得已,不能怪她狠心,是沒辦法的事。當時正過苦日子,山里面餓死人的都有!花匠要養四個小孩,自然活不下去!況且他不喜歡鐵匠的孩子,自己又無生育能力。鐵匠他重男輕女,與她離婚時還睹氣一個孩子都不要,在別人勸說下勉強才帶走兩個老大,結果兩個都死了……花匠其實比鐵匠性格好得多,就是,這就招來了殺身之禍!他養不活四個孩子,就想將最小的一對雙胞胎送出去,問了好些人家,都不願意要,山里人養不起。即使養得起,也只想要男孩。還有她們身上都有胎記,當地人說不吉利,這樣的孩子難帶大!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她才忍心將她們丟到城里汽車站的……
你干媽為這事,遭受了好多人的譴責,別人指著她的背脊骨罵,拋棄了鐵匠,又丟掉了孩子!花匠如果不死,她在黃古坳是無法呆下去的。這也是天意,花匠死後,她又跟鐵匠復婚了……
老石講這些往事,也激起了我的聯想。八0年的六月份干媽到上海去進貨,特地找到我們單位來。恰好那天班組的人員出差,我留在段里面配材料,準備第二天乘軌道車走。那時我還在搞電力工。干媽見我有些吃驚,講我瘦了,臉也曬黑了。我驚訝的發現,她還顯得年輕,但額頭已有幾道明顯的皺紋!她的突然降臨,一瞬間將我穿過時空的隧道,回到失戀中我面臨絕望的日子,命運似乎有意安排她的出現,使我熬過了人生精神最痛苦的時期,那段揮之不去的往事又浮現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