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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到底冷下來了。先是陰冷陰冷的飄了幾天小雨,昨夜就下了一場雪籽,白天上空飄著雪花,大地很快一是片銀白色的世界!就在這天夜深,方大媽出事了!
那個最後被當地人送來的棄嬰病了發高燒,方大媽要鄒嫂看護著這些孩子,自己抱著她奔到部場衛生所去打針退燒針。她急沖沖奔到場部衛生所,叫醒值班的劉醫生。劉醫生量她體溫,講確實發高燒,已經三十九度!她趕快給她打了退燒針,好一陣過去了,她燒不僅不退,復量體溫時竟還升了一度!這個場景就將劉醫生嚇壞了!她行醫二十多年,還從沒有遇過這樣的事!她要她趕快找文場長,到場部要車到鎮醫院去!她也陪她一起去!這時已經十二點多,文場長家離這里還有些路。她剛邁出醫務室,見公路上有一輛車開來,急中生智,她就冒冒失失奔到公路上去欄車,好心的司機將車停下了!她抱著孩子上車,要劉醫生不要去,夜里她值班,怕遇到別的危急病人就麻煩了!劉醫生想想也是,就趕快向鎮醫院掛電話,要那邊派醫生到浮橋上來接她們!汽車不能開進鎮上去,只能開到離浮橋不遠的公路邊,渡口離這里還有好幾里路。方大媽剛下汽車,就有兩個醫生來接她們!到了鎮醫院,仍然是打退燒針,一針體溫就降下來了!這邊的醫生就懷疑,前面那一針可能藥有問題!她照料著孩子,在醫院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抱著她返回玫瑰嶺茶場,這時地上的雪已經挺厚了。公路上一直沒見車的影子,她抱著她步行了八華里,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家。她的腳骨頭里面又開始鑽心的痛,回到家就動彈不得了!
鄒嫂用熱毛巾跟她敷腳,腳痛好些。但這天晚上她起來解手,不慎又滑了一跤,摔到地下就不省人事了!鄒嫂他們將她送到場衛生所,衛生所值班的醫生遇到這樣危急的病人,也毫無辦法!文場長聞訊,就親自派車將她送縣醫院,送進醫院就下了病危通知書!黑玫瑰無法聯系,文場長只有打電話給我!我要他代表親屬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字!平時晚上睡覺,我一般都關手機,這天沒有關,沒想到就接到他這個長途電話!我趕快與藍玫瑰通電話,她就從那邊乘飛機過來了!我們在南昌相會,琴琴與她這個母親都來了。天師也來了。還是搭那個周司機的車,我們一行浩浩蕩蕩直奔故鄉!
方大媽還是沒有搶救過來,就是我們趕回的第二天下午四點落氣的,她總算看了到了遠道趕來的藍玫瑰與琴琴,兩行淚水就凝固在臉頰上,她眼楮還是睜開的,她在等黑玫瑰……她死于心肌梗塞……
這一天正是︰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靈堂就搭在方大媽家旁邊,尸體已經擺了三天黑玫瑰還沒有到。好在天氣寒冷,尸體沒有變味,她就安祥的躺在棺材里,棺材蓋打開著。令我們意想不到的是,直至第四天,赴黃古坳林報喪的人回來了!他們又帶來一個不幸的消息︰黑玫瑰上次送母親到玫瑰嶺茶場後,就跟老公跑這趟長途去了!沒想到出事了!她老公因疲勞駕駛出車禍了!車子在平地上,竟沖到路旁邊的水田里去了!黑玫瑰只是點皮外傷,她老公看起來好象傷勢也不重,說閃了一下腰,誰知第二天早晨就臥床不起,醫生講他坐骨神經摔壞了!他現在老家養傷,黑玫瑰家里經濟條件不寬欲,為了賺錢給她男人治病,跑到廣州打工去了。而且明確表示,這個年就在那邊過。她在廣州什麼地方打工?誰也不知道。文場長感到,不能再等了!好些守靈的人,幾個晚上都沒有合眼,人都有些拖不起了。每天鞭炮放個不停,也影響了這些孩子的睡眠……藍玫瑰和琴琴能這麼遠趕來,見上母親最後一面,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于是,茶園深處就有一支送葬的隊伍,走在前面的都是一些孩子們。藍玫瑰剪了一束頭發,還將自己一張七寸彩色藝術照放在母親身邊,永遠伴隨著她。一掛鞭炮在空曠的茶園深處響起,象炒豆一般,音小而沉悶,但仍然扣人心弦……
我們又到了黃古坳林場,還是撲了一個空。後來,藍玫瑰根據林場幾個老職工提供的線索,奔赴廣州找到了那家民營企業。這里匯集著不少山谷縣人,他們正準備回老家過年呢!她經過細心了解,黑玫瑰在這里只呆兩天就走了。她說來錢太慢又太辛苦,她老公治病要花好多錢,她想找個賺錢多一點的地方。
找不到她姐姐,藍玫瑰只有返回加拿大。她在香港給我來了一個電話,本來這事不想告訴你,還是讓你知道算了。她這次到深圳,經過多方打听,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羅老板在珠海被害了!三天後,人們才在下水道發現他的尸體……據講殺他的人,很有可能是他情婦仙姑的兒子;琴琴網上的戀人劉大偉!他現在失蹤了!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他……她要我千萬保密,別將這事告訴琴琴!我答應了。
文場長來電話,他說黑玫瑰從廣州回來了。不湊巧的是,當時自己恰好在縣里開會,不知是誰給她報的信,她在母親的墳上呆了半天,還將母親的遺物,她認為有保留價值的,清理了一些帶走了。當鄒嫂講她妹妹藍玫瑰來這里尋找她娘時,她哈哈一笑,根本不相信,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她說這個女人是在作秀,在那里听到一點我媽曾丟過小孩一事,就想來「認娘」配合媒體來炒作。弄得沸沸揚揚,借我媽為自己來出名。最後就是親子鑒定證明是假也沒有關系,還可以認個干媽……過苦日子時,我知道自己有兩個雙胞胎妹妹,被母親丟了。據講還是丟在一個廣東口音婦人的手里,隔得天遠地遠,又過了這麼多年,要來找早該來找了!偏偏等她母親出了名,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爆出來了!
文場長還告訴我,他們派人終于找到了黑玫瑰家,她老公遭車禍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關鍵是坐骨神經不好治,請了幾個土郎中來看,效果都不理想,已經癱在床上……她老公也不清楚,黑玫瑰究竟在廣州什麼地方打工,她寄了兩次錢給家里了。文場長已派人將他送到縣中醫院去治病了。
我正準備再返回一次故鄉,去看看老同學吳希玉,我們快三十年沒見面了!又接到文場長的電話,他急促的告訴我,吳希玉出院了!連他也不知道。他在中醫院治療效果不好,被一個好友用車送到湖北什麼地方治去了!他到城里去看他,听醫生講的。我們分析,很有可能是找那位曾治好方大媽腳的草醫,但願他這一次能治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