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話要對我說？」艾子雪問他，「你的心跳告訴我，不是一個好消息。」
「……雪……」他欲言又止。
她埋臉在他胸口稍頃，深吸口氣，離開他的懷抱，打開車門，下車。
他無力的俯在車窗上。
「你走吧。」她開口。一切的美好突然之間消失的沒有痕跡，仿佛只是夢來過。
「雪……我知道我是在作孽，你對我這麼好，我還是……能再給我一段時間嗎？」
她走到一棵白楊樹後，背對他。她對他付出的太多了，無怨無悔的付出，想起就會心痛。「我和那個女人同在你心里，她不在你身邊，我仍在；她惹你生氣，我安慰你，我象大姐那樣愛護她，你如果能想明白，你早就想明白了。」
他看看她的背影，「……你知道了？」
「我用你的電腦時看了你的日記。那個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我對你越好，你越是要和我分手。你知道你欠我，你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償還……」她的聲音哽咽。
他很少見她哭，因為她是個很獨立很堅強的女人。
他下車，站在路邊，和她保持著距離，太近的距離會讓他再次改變決心。「為什麼不在那個時候就離開我？我直到現在都沒有告訴你我愛著另外一個人，你應該罵我，打我，離開我……」
「我更多的是想留住你，……我失敗了。」
「雪，」他上前，站在她面前，她的淚滴滴流淌，他摟住她︰「雪，和你在一起我很輕松，很快樂，我也愛你。……雪，我們去注冊，現在就去。」
她推開了他，看著他的眼楮。
他的眼楮蓄滿深情，卻經不起她的凝視，他移開了視線。
她閉上眼楮，靜靜沉默了一會兒，睜開眼︰「不了。」
「雪……」
「我知道你愛我，在你愛她的空隙里會愛我，如果這樣我都可以接受，那我不是愛你，是需要你而已。可是我愛你，很愛很愛，愛的試圖用容納那個女人來挽留你……我不要這樣的愛，惜，你明白嗎？……惜，」她抬起手指，輕撫他的唇，那些美好的日子，那些愛過的風月，都結束了。「我們還可以是朋友，你需要我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
他握住她的手臂，輕咬著她多情的手指，眼圈紅了。
……
捧著她的臉，吻上她的唇，……
「……雪，你為什麼要愛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讓我歉疚一生，我不想再傷害你，真的不想，……下輩子讓我補償……」
他的淚和她的淚交融……
開始的時候是一場繁華，落幕的時候是一場狼狽。
明惜雨看著電腦，旁邊的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頭。
看著QQ上那藍色的圖標。
「菲兒。」他給明菲兒發信息。
對面迅速過來一條快捷回復︰「我有事不在，給我留言吧。」
他的心驟冷，夜里2點了，她不在？開著電腦？
「菲兒，今天，我和子雪分手了，在去領結婚證的路上。」他抽了口煙，「我知道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齡浪費在我身上。如果沒有你，我早就和她結婚了，我愛你，你不願意接受，可是我不願意放棄。她愛我，我接受了，因為我想掩飾我對你的感情，我以為你會接受我的愛，而不是哥哥的關心……我愛你，為了你，我耗費了另一個人的青春，我應當懺悔我的自私。我不是一個狠心的人，所以我想和她結婚，可是，路上，我又猶豫了，真的，菲兒，我想你……」
他一下子傾訴了這麼多，他的心，傷感，絕望，他根本不指望她會說什麼，只是想告訴她，他愛了她這麼多年。
那邊，依然是快捷回復︰「我有事不在，給我留言吧。」
「菲兒，從我開始知道愛，我就只想娶你，從我上高中，我開始拒絕別人，因為我等著你長大。父母去世，我就把你視為我的所有和全部，為了你，我可以承受一切。但是，當我听到你說你的男朋友，我再也沒有足夠的堅強，我沒有勇氣告訴你，我愛你。看著你戀愛的快樂，我的心痛，你知道嗎？我接受了艾子雪的關心和照顧，她讓我在被你傷害的時候有地方隱藏。」他熄滅煙頭，又點燃一支。
「我傷害著她，我也不忍心，可是她走了，我真的不能一個人面對你帶給我的痛苦。在你生日的時候，我終于告訴你，我愛你，我期望的是你的欣喜，不是疏遠。你越走越遠，恨不得到我永遠觸模不到的地方，為什麼？究竟為什麼？」
他點擊發送。他要說完一生沒有說出的話。
回復他的仍舊是「我有事不在，給我留言吧。」
「菲兒，如果我不是你的哥哥，你會怎麼樣？還會這樣嗎？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三十代以內都沒有，你是我的父母在孤兒院領養的，你明白嗎？把我當作一個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的只是愛你的男人，好嗎？」他苦笑，「你還是拒絕，這輩子，就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了，早知道這樣，他們領養了你，我就該被別人領養。」
「菲兒，我知道你在，你總是不想和我說話……」
「我希望我死了之後，還有听力，可以听到你在我的尸體旁邊哭……可以听到有一天你說你愛我……」
屏幕上仍然是一句句的快捷回復。
很久，很久，他沒有再說話，她也沒有回復，屏幕上，好靜。
煙頭扔了滿地。
他倒出一瓶白色的藥片，吞服。
幾粒藥片滾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