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兩口煙，想起來明菲兒已經懷孕了，就把煙熄滅在煙灰缸里。「對不起。」
不論何時，他總是這麼關心她。
明菲兒笑，「沒關系，我已經把胎兒打掉了。」
「恩？」明惜雨有點吃驚的看她。
明菲兒拿出一枝煙，點上，抽了一口，遞給明惜雨，「哥，你不要對我說什麼生命不生命的問題，你比我精通法律，沒有出生的生命是不算作生命的吧，只是歸屬我的一件物品，我有權處置它。我記得以前有過這樣孕婦要求醫院賠償的案例吧。」
明惜雨皺皺眉，「可是……」
「哪個做母親願意這樣做呢？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哪個女人願意去受流產的罪，很痛的，真的。」
明惜雨想起來艾子雪做過一次流產，為了他。可是艾子雪什麼也沒有說，連痛都沒有告訴他，就像菲兒說的，一個女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何必要受這個罪呢？他現在才能明白那時艾子雪的心情，她對自己是不報任何希望了。
他欠她太多。
他原來傷害她這麼深。
明菲兒笑笑，自己點燃一枝煙，靠在沙發里面，繼續說︰「哥哥你真的不介意嗎？你是那麼討厭李海，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讓我傷心，」她笑笑，「哥，你對我真好，我想我的生母把我給扔了還真是做了件好事。」
明惜雨也靠進沙發，兩個人一起抽著煙。
「沒有男人會不介意自己的老婆未婚先孕著別的男人的孩子，我也不能憑借著哥哥對我的容忍就狠心的傷害哥哥。」
「只要你喜歡，我可以當作是撿來的。」明惜雨說。
「呵呵，我喜歡？我喜歡什麼？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一個我都不知道將來孩子問我的時候我該說什麼的丑事？一個有它存在就不會有我下半生幸福的困境？」明菲兒吐了口煙霧，昔日的純真蕩然無存。「沒有了它，我就當從前做了個惡夢，一切重新開始。」
明惜雨笑︰「被你說的倒是好事了。」
「這世界就是不公平，男人甩女人，拍拍就走了，女人還得來處理後遺癥。」
「哈，」明惜雨笑，「對于那些做情婦和二姨太想轉正的就是好事了，男人就沒有辦法，只有任憑人家甩了。」
「哈哈哈。」兩個人不由得大笑。
明菲兒深深吸口氣，把手上的煙頭熄滅，「好久都沒有這樣和哥哥一起開心的聊天了。」
明惜雨也熄滅了手中了煙，起身，「我繼續收拾衣服，馬上離開這里，什麼都會忘記的。」他不由得說了句真心話。
明菲兒輕笑，也站起身，「哥，去看看艾子雪吧。」看見明惜雨要變臉，她急忙補充，「我去看看她，她以前對我也很好的，你可以避嫌，我就不能這麼絕情了。」
明惜雨的心里，一直是很想見見艾子雪的，哪怕是只能遠遠的看一眼，他就會記得一生一世，一輩子就惦念著她的模樣就足夠了，因為，走到現在這一步，他別無選擇了，他只能這樣了。今天的狀況，是他自己的錯，他怨不得別人。
醫院。病房。
龍驚非賣飯回來，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
「子雪，吃飯了。」他推她。
艾子雪沒有動。
「子雪，起來啦，不是要我喂吧。」他拍拍她的臉。
忽然，看見有鮮紅的液體從艾子雪的鼻孔流出來，嘴
角也溢出鮮血！
「子雪！」龍驚非驚嚇的急忙用力推推病床上的艾子雪。
艾子雪已經不省人事。
「醫生！」龍驚非大叫。
他醫院門口。
明惜雨停下車，「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明菲兒笑，「一起去吧，哥，如果你不想看看她，你就不會送我來了，會讓我自己開車來的。」
明惜雨被明菲兒拉著下了車。
「菲兒，我把話說在前面，如果我一時間有什麼不合適的言行，你一定要原諒我，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因為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好了，哥，我沒有那麼小氣的。」明菲兒在他臉上輕吻一下，拉著他就走進了電梯。
明惜雨和明菲兒剛進入走廊，就見三五個醫生和護士急急忙忙的朝前面的重癥監護病房去。
一進艾子雪的病房，醫生和護士就圍滿了，護士急忙給插氧氣，看儀器，醫生七手八腳的在研究，交頭接耳。
龍驚非在一旁急切的追問︰「怎麼了？醫生，她是怎麼了！」
一位醫生眉頭緊皺，沉重的說︰「我說過她的情況很復雜，現在看來，腦子里的淤血已經壓迫血管和神經，她會出現清醒和昏迷交替的癥狀。」
「什麼意思？」
「現在她還會清醒，說明情況還比較樂觀，只是……」
「只是什麼？」龍驚非一把抓住醫生的衣服追問，明惜雨和明菲兒也來到跟前。
「醫生，只是什麼，你說呀。」明惜雨一邊問，一邊看病床上被儀器插管裝扮全身的艾子雪。
「只是，象她這種腦部手術的成功率非常低，即使手術成功，能抱住性命，也不一定能保證她完全和正常人一樣。換句話說，就是，即使手術成功，她也可能因為腦神經問題而……」
「成為傻子？？」龍驚非口無遮攔。
不幸的是︰醫生點頭。
「啊！」
「啊！」
「啊！」
龍驚非，明惜雨，明菲兒都大驚失色。
「不會的！」明惜雨急切的說︰「克隆人都能，一個腦部手術就這麼難？」
醫生很遺憾的說︰「就目前國內的醫學水平來講，真的很難。」
「國內？那國外呢？」明惜雨問。
「國外，……」醫生想了一會兒，「據我所知，也沒有太好的專家。」
一陣冰涼的感覺。
艾子雪還這麼年輕，這麼年輕的生命，一個無辜的生命……
「一群笨蛋！」龍驚非怒不可遏，揮拳頭就要打醫生。
明菲兒急忙拉住他。
醫生皺皺眉，出去了，護士也交代幾句出去了。
艾子雪平靜的躺在病房上，昏迷不醒。
明惜雨坐在病床邊，失神的看著她。
怎麼會這樣，怎麼突然就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