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惜雨嘆口氣，「子雪怎樣了？」
龍驚非笑︰「你還念念不忘啊。」
明惜雨白他一眼。
「不好，」龍驚非沒有隱瞞，「她爸爸來了，她媽媽高血壓，不敢對她說子雪這樣子。唉……」
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出來問︰「誰是明菲兒的家屬？」
明惜雨急忙過來︰「她怎麼樣？」
「出血不是很嚴重，現在正在輸血。左腿骨折，需要做手術。」
「骨折？」明惜雨還要問什麼，朝病房里面看看，看見明菲兒正看著他，他沒有再問醫生骨折到什麼程度。
「兩個小時後安排手術，你簽個字吧。」醫生把一疊病歷遞給他。
他看看明菲兒，明菲兒展露一個燦爛的虛弱的微笑。
他簽了字，來到病床邊。
「沒事的，手術做完就好了。」他安慰她。
明菲兒輕輕問，「會坐輪椅嗎？」
他搖頭，「當然不會。」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擔心的真是這個。
紅色的血從滴管里一滴滴流入明菲兒的血管。
龍驚非過來，開玩笑說︰「怎麼你也不是稀有血型，讓我英雄救美一下，一點都不曲折啊。」
明菲兒笑︰「我和我哥的血型一樣，輪不到你。」
「菲兒別說話了，休息一會兒吧。」明惜雨說，給她蓋上。握著她的手。
明菲兒溫柔的笑著，閉上眼楮。
龍驚非在旁邊坐下來。「真是禍不單行啊。」一向明媚的他也知道愁的滋味了。
更愁的是明惜雨，清瘦的臉龐，濃濃的愁傷。
「她不會有事的，骨折而已，放心吧。」龍驚非倒安慰起來他了。
明惜雨點點頭︰「謝謝你。你去照看子雪吧……」
「……今天醫生說，子雪隨時……有生命危險。」這個不幸的消息，龍驚非說的很艱難，雖然一早就知道有這個可能。可是，事實一旦鄰近，卻是那麼的哀愁，不由人的悲傷。
明惜雨鼻子發酸，用手遮擋了眼楮。
「呵，」龍驚非輕笑，「該傷心的是我，如果子雪……，你還有菲兒，我什麼都沒有了。」
明惜雨不曉得這個人現在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好像子雪萬一怎麼樣了，他明惜雨還有後路似的。
他不知道，子雪是明惜雨的愛情，沒有子雪，明惜雨不能想象以後的日子，即使被子雪折磨著也好，他也不要失去，永遠失去。
「龍驚非，」明惜雨很認真的說︰「你真的愛子雪嗎？」
龍驚非看看他，反問︰「我不愛她，我為什麼和她結婚？」
「如果子雪好了，你會和她結婚嗎？」
「當然，我等的就是這個結果。」
明惜雨默默無言。
他等的也是這個結果，也只有這個結果。
也許根本不需要他為子雪擔心，子雪根本需要他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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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晚上，明菲兒的手術已經結束，躺在病床上一邊睡覺，一邊輸液。
明惜雨坐在一旁，盯著吊瓶里一滴一滴的液體，好久都沒有笑臉的這張英俊的臉充滿了憂郁。
子雪不知道怎樣了。
「哥，」明菲兒醒了，「你睡一會兒吧。」
明惜雨搖頭︰「我沒事。」給她掖好被角，「感覺好點了嗎？」
明菲兒露出燦爛的笑容︰「哥哥太擔心了，醫生都說沒事的，一個月就可以下床走路的。」
明惜雨點頭。
「哥，看你瘦了好多，」她伸手模模他的臉，「只剩下骨頭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呀。」
「恩。」他哪有心情照顧好自己。
「雪姐怎樣了？」
這時，龍驚非進來，臉色陰沉。
「龍驚非，雪姐怎樣了？」明菲兒問。
龍驚非沮喪的坐在一旁，好久才說︰「病危通知書下來了。」
「啊？」明惜雨和明菲兒都大吃一驚。
雖然病危已經在意料之中，但是，還是讓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龍驚非對明惜雨說︰「你去看看她吧，我來照顧菲兒。」
「……」正說中明惜雨的心事。
子雪和菲兒住的同一家醫院，子雪就在那邊的重癥監護室。
「她最後一眼想看見的是你。」龍驚非說。
他從來都知道，艾子雪愛的人不是他，是明惜雨，一直都只是明惜雨。
明惜雨無言。
他想去，他一刻也不想離開子雪，何況已經時日不多。
但是，……
他看看菲兒。
他不能讓菲兒太難受。
菲兒微笑︰「我這里沒事，你去吧。」
明惜雨這才起身，對龍驚非說︰「那麻煩你照看菲兒了。」
他出去了。
病房只留下明菲兒和龍驚非。
龍驚非嘆口氣，說︰「你不要怪我啊。」
「怪你什麼？」
「明惜雨一邊照顧你，一邊還要跑去看子雪，看他累的那個樣子，我也真是同情啊。讓他呆在子雪身邊吧，時間不多了。」
明菲兒微笑，「你不用安慰我，我才不吃醋呢。倒是你，難得這麼大方。」
「我也不想啊。」
兩個人誰也再不說話，不約而同的嘆口氣。
艾子雪的病房。
明惜雨輕輕的走過來，看著依然昏迷的艾子雪，頭腦上連著實際根管線，連接著五六台儀器，儀器上閃爍著數字和圖像。
誰也不知道她這樣昏迷下去要多久會醒來，或是要多久會離去。
他就這樣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輕輕的貼在臉上。
淚，滑落她的掌心。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有人進來，一直走到病床前，明惜雨才回過頭來。
一個男人站在身後。
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楊楊？」明惜雨有些吃驚。
楊楊來到病床前，坐下來，看著靜靜昏迷的艾子雪，痴痴的看了很久。
「子雪，我回來看你了。……你總是不讓我放心……」
明惜雨起身，出了病房。
他知道，除了他，還有一個人是很愛雪的，或許，比他更愛雪。
病房里，楊楊坐在子雪身邊，想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伸出了幾次，還是收了回來。
他有艾滋病，他不會讓子雪受到一點點的傳播機會，不會讓子雪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子雪，我回來看你了，沒有想到我還會回來，」他溫柔如水，「听說你病了，我怎麼能不回來呢，你一直都需要我的關心，是不是？」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子雪，我來幫你了，我一直都是來幫你的，是不是？這輩子都是吧。你遇見我還真好命呢。」含著淚在笑，「很高興你還需要我。」
「子雪，這輩子你欠我這麼多，下輩子該還我了吧。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听你說，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