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柳妻緣 第五章 一箭鐘情

作者 ︰ 劉澤讓

英男青春氣息撩人,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氣場,使不少男同學自覺自願地圍繞著她。英男在天天收獲友情和關愛,心中美滋滋的同時,也惶惶然。

同學中最令她心動的,是倫文敘、柳先開兩位師兄,他倆儀表豐偉、才華出眾,學問拔尖,生活上也對她關愛備至。他倆時時處處吸引著她,使她心底萌生出許多好感和敬意,漸漸向情的方向發展。

英男過去一直認為,要是撇開男女性別,好友之間可以有純淨的友情,這種與日俱增的情愫,是沒有血緣的兄弟姐妹,和親兄弟姐弟一樣親。平時可以相互在一起,就好象多了一個大哥哥或一個小妹妹似的。他們之間彼此沒有男女之事,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可以互相幫助,互相關心。人與人之間長期保持有這樣的情分,該多好啊!但是,在現實中,同性之間保持這樣友情,或可說得通,但異性就不多。紅拂女與李靖、虯髯客三俠客多不容易啊!

英男想,世間大多數人,對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異性呵護倍至,這是正常行為。這不僅因為愛,也因為責任,但是對沒有血緣關系的異性來說,就沒有那個責任。表現得太過關愛,就被認為不正常。即使一方對另一方確有愛慕之意,卻必須躲在友情的外殼後面。搞不好,常常被人誤解,背後戳脊梁骨。

既然如此復雜,假如要托付終身,選倫、柳他們中的一個,該選誰呢?選了一個,另一個怎麼處理?難道要像紅拂女一樣一定要與虯髯客結拜不成?

這難道就是情嗎?似乎是,又似乎不是。英男無法解開自己的心結。

英男母親早逝,從小缺少細致入微的母愛。父親納的兩個小妾,嬌滴滴的,難有母儀之範。父親是武將出身,一介武夫,在感情上是粗線條的,這方面英男無法和父親溝通。英男正處在青春期,卻無人疏導,無人傾訴,心中一片迷茫。

這天,她終于憋不住了,想找老師談一談。她來到教諭陳庸的辦公室,陳校長一看是自己喜愛的學生,忙請她進來談。

英男開始略顯拘謹,有點羞答答,局促了一會兒,見老師和藹可親,便開門見山地問︰「陳老師,您說,男女朋友之間除了婚姻之外,到底還能不能發展別的純淨的友情呢?」

陳老師並不感到意外,他是個開明人士,除了上課引經據典,平時也喜歡和弟子們談談人生、聊聊家常。對英男小巧玲瓏的身材,英俊姣好的面容,陳老師很欣賞,但也未往別處聯想。那時學生服裝寬大,比較好掩飾。听到英男的問題,陳老師在室內踱著方步,笑笑,未直接回答。他覺得難以用一兩句話解釋清楚。陳老師想了想,反問她︰「英男怎麼啦,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話題了呀?是不是有媒人到你家下聘啦?」

當然英男不好直說。她編了個瞎話,告訴老師︰「我和表兄,同時喜歡一位女孩子,這女孩子從小是個假小子,現在已出落成大姑娘了,人也長得很漂亮。我很喜歡她,但我的表兄也很喜歡她。最近,表兄家向女方下了聘。我听後一下子難以接受,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畢竟,我從小一直把那個女孩當作最好的異性朋友呀。她和表兄定親,我和她就不能做好朋友了嗎?為什麼,男女之間的友情總會變成這樣呢?」

陳老師說︰「哦,原來如此。你表兄向女方下聘,是正常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但那女孩是你過去喜歡的,下聘就意味著訂婚,訂婚就是名花有主了。你就不能再有別的想法了。」

英男問︰「那我還能不能和那女子交往,把她視為朋友呢?」

陳老師說︰「這就需要有智者的頭腦,正確處理好愛情與友情的關系。」

陳老師進一步解釋說,孟聖人說得好︰食色,性也。人之初,食為天;人之衍,性為先。食欲和**乃人之大欲也。你區英男正處于青春期,對異性已有了難以言表的**。過去青梅竹馬的友情,如能走向婚姻,可發展為真正愛情。如不能,應在原來友情的基礎上理性止步,以免造成親友和社會的誤解。現實生活中,每個人都離不開親情、愛情、友情。古來男女之間授受不親,傳統的愛情需結婚成家才能維系,婚姻之外的愛情難以持久,往往以情不自禁、走火入魔開始,以不可收拾的悲劇告終。友情是每個人必不可少的,除了親情、愛情,友情也很重要。但友情和愛情兩者總是難以兼顧的。

听了陳老師的話,英男似乎懂了一些。但她的情況特殊,因說不清道不明,有的問題還是搞不明白︰除了婚姻,男女之間到底有沒有真正純淨的感情呢?

一個旬日(節假日),英男又邀倫、柳二人到白雲山莊小住。區式尊將軍難得見英男的好同學再來,特別高興,馬上吩咐家人擺宴,待客。倫、柳二生與區將軍談古論今,一直暢談歡飲到很晚。

山莊後院有一個小樓,既可藏書,又可登高遠望。英男不善飲酒,睡得早,次日起得也早。她一時高興,健步登樓,眺望遠方,心情舒暢許多。這時,突見一只烏鴉在樓窗前尖叫飛過,落在百來步外一株大樹上,又對著樓窗「呀呀」地亂叫。英男認得這株樹叫相思樹,樹連樹,根連根,心想連樹都如此,何況人乎!這棵樹正生長在書房門前,英男心里道︰「樹是好樹,怎耐這鳥叫得不好听,我非結果了它不可。」

英男會武功,自然有她的辦法。她從樓上跑下來,回到自己臥房取出弓箭,重新登樓,口里輕輕道︰「箭啊箭,我以你為信,緣定終身,不要誤我!」只听「颼」的一聲,箭響處,那邊樹上烏鴉應聲墜地。遠遠望過去,那鳥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知道它中箭了,英男急急下樓,到書房門前看那枝箭的下落。

且說倫文敘、柳先開都是習慣聞雞起舞的書生,雖然昨夜喝了不少酒,但依然按習慣早起。倫文敘梳洗完畢,先來到在書房前,準備練一套南拳,剛听得烏鴉鳴叫之聲,接著忽然「嗖」的一聲響,有一只烏鴉掉下地來。走近看時,那鴉頭上中了一箭,穿過眼楮而死。倫文敘拔出箭,想︰「誰有此神手?恰恰貫穿著它頭腦!」仔細看那箭干上,上有兩行細字,仔細辨認,是︰「箭不虛發,發必應弦」八個字。

倫文敘念罷,笑道︰「是誰這麼大口氣!」

柳先開剛從房內出來,听到聲音,也跑過來說︰「拿給我看!」

柳先開從倫文敘手里接過了箭,正待看時,倫文敘忽然一陣肚子痛,胃腸下墜,感覺便急,倫文敘匆匆去了。柳先開拿著箭,饒有興趣觀賞著,細看箭桿,八個字下邊還有「英婕記」三蠅頭小字。想道︰「英婕乃是女人之名,難道女人中有此神射手?這也太令人詫異了!適才倫文敘未細看這三個字,若看見時,必然還要拍手稱奇了。」

玩味沉吟間,那邊英男匆匆走來。看見柳先開拿著這枝箭,一人立在那里,忙問道︰「這枝箭是師兄拾的嗎?」

柳先開未直接回答︰「箭自何來的?師弟怎如此盤問!」

英男說︰「你看到箭上有字嗎?」

柳先開說︰「正因為上面有字,我才在此思忖。」

英男說︰「思忖些什麼?」

柳先開舉箭道︰「上有‘英婕記’三字,從字上解,英婕這個名字必是女子,故作此猜想。難道,附近有一位神射的女子不成?」

英男急中生智,編了個謊︰「哦,英男不敢欺瞞師兄,英婕是家姐。」說完臉也紅了.

柳先開驚喜地說︰「令姐有如此神巧技藝,佩服之至!」又忙問︰「她曾許配人家沒有?」

英男說︰「家姐僅比我大一歲,尚未許過人家。」

柳先開紅著臉進一步問︰「她……模樣如何?」

英男說︰「與我有些相像。」

柳先開得寸進尺︰「這麼說,令姐必然是美極了。俗語雲︰‘未知老婆模樣,先看舅舅長相。’過去我們曾彼此開過互相嫁娶之玩笑,無奈咱們都是男子,不過玩笑耳。今听得知賢弟有一姐姐,而我尚未定下婚事,賢弟給我做個月老如何?」

英男故意頓了頓,說︰「我家中事一般多是我作主,父親面前,只消我說一聲,無有不依。此事嘛,只是未知家姐心下如何。」

柳先開趕緊拜托︰「令姐面前,也多賴賢弟多多幫言,如能玉成,愚兄當萬分感激。」

英男笑著答應︰「好,此事我謹記在心。」

柳先開听罷高興地說︰「得賢弟應諾,我猜這事便十有**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誰料想我這終身大事成在此刻,這美好姻緣竟然在此枝箭!如此我當謹為寶之,以為後驗。」柳先開說完便把箭用手絹包好,藏于懷中,然後又取出隨身帶的羊脂玉佩一個,遞與英男說︰「此乃我祖傳之物,煩將它送與令姐,權作此箭的答禮,也好作個信物。」

英男仔細觀摩後收將起來,束在腰間,柳先開興奮異常,詩興大發︰「我作詩一首,弟把意思道于令姐,何如?」

英男說︰「愚弟願聞。」

柳先開開口呤道︰

聞得有令姊,丑生情已許。

金榜題名後,迎娶神射姑。

英男一听拍手笑道︰「師兄不愧大才,出口便有好句。此詩詩意很妙,只是師兄儀表堂堂,不但人也一點不丑,而且是個標準美男子,怎能叫‘丑生’,似太謙虛了些。」

柳先開笑道︰「看來,情人眼里出帥男。我雖不是太丑,但與令姐相比,定是相形見絀、自慚不及了。」

英男含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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