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離開我 再別陳家

作者 ︰ 木木無情

已近黃昏了,蔓妍還沒有回來,楊水珍和陳海星都非常擔心,怕她出什麼事。璐璐更是一個勁地要媽媽,近三年來,她很少離開過媽媽的身邊,快一天沒見了,她小小的心靈充滿了焦慮和不安。「媽媽到哪里去了?怎麼還沒回來呢,女乃女乃?」

楊水珍安慰璐璐,「媽媽就快回來了,說好了,要回來的,她一定很快就回了!」可是,天已經漸漸地朦朧起來。

「女乃女乃,你看,那里有人來了,是不是媽媽回來了?是媽媽!」璐璐眼尖,看著越走越近的蔓妍和陳琳,一下子高興得尖叫起來。楊水珍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陳琳,那個讓她操心不已的丫頭也舍得回來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喊陳海星看,陳海星激動地說,是琳兒,她終于舍得回來了,一定是蔓妍的功勞。楊水珍心里特別地高興,到底自己的女兒回來了,說明她心里還是有父母的位置的,她還沒有變得太壞。

陳琳有些膽怯,走到蔓妍的背後,一抬頭就看到了正站在門外守候的楊水珍,璐璐,還有正在扯魚草的陳海星,她有些害怕,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自己的父母。

「爸,媽,我們回來了!」蔓妍拉起陳琳的手,把她帶到了楊水珍的面前。

「媽,爸!」陳琳的聲音比蚊子還小,她象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低著頭,不敢看立在自己面前的母親。

「你,舍得回來了?你還知道有爸媽啊?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呢?」楊水珍顫抖著雙手,一時百感交集。淚水不知不覺地順著她的皺紋往下滴。

「媽,是我不好,對不起!」陳琳一把拉著楊水珍的雙手,哭了起來。

楊水珍心軟了,「知錯就好,以後可再不許這樣了,啊?」陳琳使勁地點了點頭。陳海星在一邊搓著手,「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他轉過身,對蔓妍深深地道謝,「謝謝你!」千言萬語,盡在這聲謝謝里了。蔓妍抱起璐璐,「來,回屋吧,屋里說話,媽身體不好,陳琳,你扶媽進來吧!」

陳琳含淚點了點頭,扶著楊水珍,進到屋里,燈光下,楊水珍的臉格外蒼白,陳琳望著因為自己而如此瘦弱的母親,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想起以前的種種不好,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看著蔓妍對她母親的關懷,她特別地感動。人心都是肉長的,以前她那麼對待蔓妍,蔓妍卻從不計較,還一如既往地對她一家好,這讓她很受震動。她覺得自己和蔓妍相比,真的是差太多太遠了。

「媽,你吃點這個!」蔓妍夾了一只雞腿,放到楊水珍的碗里,楊水珍夾給璐璐,璐璐又夾給楊水珍,「女乃女乃,你吃,璐璐不吃!」陳海星在一邊笑,「璐璐長大了,知道孝敬女乃女乃了!」「我們從小就要尊老愛幼,這是媽媽告訴我的!」璐璐揚起尖尖的小下巴,一臉的可愛。

陳琳有些臉紅,自己還不如一個孩子。楊水珍也很有深意地望了陳琳一眼,陳琳趕緊低下了頭。

「媽,以後,陳琳不會那樣了,她也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沒解決,心情不好,以後,她會改變自己的,對不?」蔓妍為陳琳解圍。

「是的,爸,媽,我以後不會再那樣自私了,我要向嫂子學習,好好做人。放心吧!」

「真那樣該多好!」楊水珍長長地嘆口氣,只是語氣是有些懷疑的。

陳家已經好幾年沒有這麼熱鬧和溫馨了。陳海星和楊水珍看著好象換了一個人一樣的陳琳,看著溫柔地和璐璐說話的蔓妍,心中充滿了幸福。這樣的感覺,自從陳昊去世,就不曾再有過了。他們從心底非常真誠地感謝蔓妍,她是個善良的天使,為陳家帶來了和平和快樂。

「對了,你還記得那個楊飛嗎?他一直在追我們家蔓妍呢!這次,蔓妍回家也是為了和我們說這件事,她一直在猶豫不決,我在昊兒面前替他應答了,象蔓妍這麼好的女人,也只有楊飛那樣的男人才配她,她也值得楊飛那麼多年的等候。這個人真有眼力,把我們家蔓妍給挖走了!」楊水珍心情特別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陳海星和陳琳說起蔓妍的事。

「蔓妍,楊飛是個不錯的男人,你不要錯過了!」陳海星也贊同楊水珍的話。陳琳更是興奮,「我早就說過,他們是最般配的。要不,我才不會那麼用力地想要湊合他們呢!」她想起以前自己利用楊飛陷害蔓妍的事,聲音低了下去,不過,也該算是功勞一件,不然,蔓妍和楊飛怎麼會有機會呢?她這麼一想,心里也坦然了。

「這,還得感謝我們陳琳啊!」蔓妍好象看透了陳琳的心思,拍拍陳琳的肩膀,戲笑起來。「那是,那是!」陳琳恢復了她活潑可愛的一面。一家人仿佛從未發生過什麼,看著家人歡樂溫馨的場面,蔓妍真以為自己在做夢,真以為從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一切依然如舊。然而陳昊是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而自己,很快又要開始新的生活。

「媽媽,楊飛叔叔在哪?我好些天沒看到他了,特想他!」璐璐听到他們說起楊飛,一下子想起了親愛的楊飛叔叔來。

「他在單位有事,過完暑假,他就會來接我們的。」蔓妍輕輕地撫著璐璐的臉,心里充滿了溫情。她已經早打電話跟楊飛說明了陳家的事,她告訴楊飛,要在陳家過完暑假,然後再回去,和他一起生活。楊飛听了高興地在那邊叫起來,「蔓妍,你是說,和我一起生活?你答應我了!天啦,太謝謝了,我听你的,什麼都听你的!」蔓妍完全可以想象他那種眉飛色舞的樣子,不由在心里竅笑。

于是,陳琳也專門跟單位請了幾天假,然後陳俐也帶著她的寶貝和老公回來住了幾天,璐璐和從未謀面的弟弟玩得特別開心,她簡直忘了自己在哪里了。

陳家一下子熱鬧起來,陳海星和楊水珍開心極了,這是三年以來,他們過得最開心的日子,陳琳跟著蔓妍學烹飪,耐心地給楊水珍煲燙,做好吃的菜,他們還帶著楊水珍和陳海星剪了頭發,並且給染了,兩個人一下子都年輕了許多。心態也好起來,楊水珍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她臉色紅潤,看起來氣色很好,精神倍爽。

待陳琳假期過了,她先回去上班,然後再每到周六周日就回來,陳俐也是,因為蔓妍的到來,陳家一掃往日的沉沉暮氣,開始生機勃來。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就要過去了。到了八月二十三日,楊飛趕了過來,看望了陳海星夫婦,也一起接蔓妍啟程。他跟著蔓妍喊陳海星和楊水珍爸媽,這讓陳海星夫婦受寵若驚,從此,他們又多了一個女婿了。

陳海星夫婦叮囑,楊飛他們兩個人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們。楊飛和蔓妍點了點頭,那是一定的。

當蔓妍和璐璐還有楊飛二十五日清晨走的時候,楊水珍依依不舍地拉著蔓妍,淚流滿面。陳琳也特意從城里趕回來為她送行。她抱著蔓妍,哭得一塌糊涂。「你們走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們啊?蔓妍,我多麼希望你不再離開了啊!」

「傻瓜,我有時間就會回來看你們的,放心吧。我和楊飛結婚的時候,一定把你們接過去,好嗎?」她轉過頭看楊飛,楊飛趕緊接過話,「那一定的,蔓妍沒有父母了,你們就是她的親生父母,我們一定來接你們!」

楊水珍听了更加傷心,她此時此刻,更加地想自己的兒子了,如果兒子在,這一切就不會發生,蔓妍就會永遠留在陳家了。

蔓妍已經早就和陳昊告別了,昨晚趁著夜色靜寂,她一個人默默地陪了陳昊半夜。她知道陳昊會祝福她的,就如他的爸媽一樣。

含淚別過楊水珍他們,蔓妍和楊飛他們匆匆趕往縣城,中午十二點,他們就要再坐火車趕往省城,和楊飛一起辦好手續,再返回甘肅去。蔓妍的哥哥出去打工了,那天她匆匆到嫂子家里,卻發現沒有人。所以暫時只好做罷了。

終于到了揮淚垂別的時候,楊水珍特別地難舍,不斷地用衣角擦著眼楮,想要再仔細地看看璐璐和蔓妍,可眼淚止也止不住,模糊了她的視野,蔓妍提著東西,楊飛抱著璐璐,漸漸地消失了,真個是離愁恰如青草,漸行漸遠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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