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是多少女子最樸素的願望,可能得償所願的,又有幾個?和自己相比,顏夕的不幸,也變成了幸運。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也會知道有個人會陪在她身邊,不拋,不棄。
可她呢?
若她瘋了,傻了,痴了,誰會守在她身邊?誰還會把她當成最珍貴的寶物一樣捧在手心?蕭明樓麼?還是……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沈君從你守著顏夕就好,不用送了。」莫羲錚淡然說道,放開杜蘅自己起身。
火盆已冷,殘灰之中還有幾塊紅炭,在夜風之中明滅不定。
莫羲錚的步子很大,她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沒有他的溫暖,夜里的寒氣不消片刻就把消瘦的她里里外外都冷透了。杜蘅偷偷地往自己手上呵了口熱氣,突然覺得頭上一黑。
外面覆著整塊雪豹皮毛的披風,帶著他的體溫,準確地落在她身上。
「夜里有賊風,你小心別著涼。」莫羲錚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嘆了口氣,隨後又自顧自的走遠。
上了馬車,兩人無言的面對面坐著,車夫揚起馬鞭,在空中打出個清脆的鞭哨就要出發時,沈君從卻從沈府里追了出來。
「杜姑娘,這個你收好了。」他手中攥著一個紫色瓖金邊的絲絨布袋,東西雖是拿給杜蘅的,但眼底含笑地卻是看向莫羲錚。
杜蘅想推辭不要,但沈君從執意將袋子塞到她手中。
「小王爺,這是我最後能幫你的了。你可不要給我丟臉。」沈君從用內力傳暗語給莫羲錚。
莫羲錚眉頭皺緊,大概猜出了袋子里裝了些什麼。只不過,這個時候,沈君從拿出這個東西……不是要逼著他做決定?
罷了,早些說清楚了也好,反正他也不準再繼續隱藏下去。
馬車緩緩地向前行著,馬蹄落在青石板間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車里太靜,靜得讓她心神不寧,莫羲錚在對面閉目仰神。杜蘅一人坐著無聊,干脆將袋子打開,看看沈君從到底送了些什麼大禮。袋口微張,一顆手指肚大小圓潤的珠子無聲的滑落至掌心,即不似玉石也不似金銀之物的溫潤觸感,讓她更加好奇。
把它托著湊近了車內的燭火仔細一看,掌心里安靜地睡著一顆鵝黃色的琥珀,琥珀中摻雜了些許胭脂碎屑似的花瓣。
琥珀本身並不名貴,珠子上瓖著小小的一塊銀環,可以用線串著掛起來。
可就是這麼個不起眼的小東西,卻讓杜蘅看了許久,這一顆琥珀珠子和她記憶中曾經交付給某人的那一顆格外相似,同樣的色澤,同樣的花紋,同樣的裂痕……
>她把珠子反反復復仔仔細細地看了幾遍後,終于確定了下來。
「停車!快點回去,回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