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擁抱與推開，像是一場永遠也不會結束的戰斗。她無法讓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接受這麼多事情，她想找個地方好好的躲起來，舌忝舐那些她以為早已痊愈，但其實已經潰爛成洞的傷口。
更重要的是，知道了他還活著後，她又該怎麼辦？腦子里亂得像一團麻，她再也沒力氣在他面前維持著以往倔強的形象，他是她朝思暮想，願意拿命去換回的人，她沒辦法討厭他，她曾經是那麼，那麼地喜歡他。
勝過一切的喜歡著。
那不再是一份感情，而是生命里長出來的年輪。
莫羲錚最終還是敗給了她的倔強，他慢慢地松開了握住她肩頭的手臂，看著哭得無力的她順著車壁無聲地滑落下去。
「對不起，讓你覺得難過……只是那一次，若不是遇到了沈君從兄弟，我也以為自己會死。或許對你來說……我還是死了，比較好吧？」
「你說的是什麼混帳話？！我什麼時候想要你死過？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的……我……」後面的話她真的再也說不下去，死死地咬著唇，淚眼婆娑之中看到莫羲錚慢慢地傾向自己。
「小九有什麼事從來都是瞞在心里，你怎樣，我並不知道。我那麼對你，你難道一點也不恨我？」莫羲錚說著，苦笑了一下。「連我自己都討厭現在的自己，你怎麼可能還會喜歡……」
他親吻她時，每個細微的動作都被酒意擴大成無數倍。她或許也早就認出他了，否則他那樣對她，她怎麼會毫不反抗，只是任自己沉淪其中。
可是她，卻不想承認……她不想承認，當年那個少年，會變成今天這個男人……這麼暴戾、絕決，殺氣橫生的人，誰會喜歡？若不是第一次見他時，他就是用這份暴戾的殺氣帶她逃出重圍，誰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
見杜蘅低著頭沒有說話，莫羲錚的心沉到了底。她果然是討厭他了。
「當年我蘇醒的時候，已經快到赤谷城。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想去找你，可是戰事四起，我被父王派到北疆去守關。你皇姐嫁過來的時候，我也曾派人向她打听過你，卻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再後來，雙龍奪謫，我皇兄技高一籌，登上皇位，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我為了自保，就更不能有什麼動作……小九，我也想見你，可是我不能……」
馬車悄然停下，已經到了營地，可是他們兩人去誰也沒動。
「這些年，我一直都惦記著你，從來也沒忘記你。從你跟我上路的第一天，我就已經認出了你。可是我卻不敢告訴你，我怕你會怪我，當初對你那麼壞……」
莫羲錚慢慢地說著，每一個字都斟酌了很久，若是她不肯原諒他，他也只能認，這都是他活該，誰讓他對她做出那麼多可惡的事情，她現在怎麼對他，他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