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軍訓
終于,我又踏上了新的征程,就象飛馳的火車,被扳道岔兒工人轉入另外一個軌道一樣。
去學校,是爸爸和四姑姑等人一起送我去的,開的是一輛借來的奧迪車,上面裝滿了我的行李和鄉愁。
報到後就開始分宿舍、發被褥和洗漱用品,一切料理妥當後,爸爸和姑姑就離開了,我的警校生涯也正式開始了。
學校實行的是封閉式管理,我們一走進這個大門,就意味著要與外面的世界隔離,想不到剛從高中這個大熔爐里跳了出來,就又跳入了煉獄,命苦啊!
先認識了自己的教官,因為軍訓是首要任務。教官們都是學校上屆的學生,年齡上來說,只能算是我們的大哥哥吧,不過,他們對我們要求都很嚴格,畢竟是要競爭的,將來要選出表現比較突出的隊伍進行獎勵、表彰。
到校後休整了一天,第二天軍訓便緊鑼密鼓的開始了,我們首先要學會的是站軍姿,同學們一排排整齊的站著,在九月的太陽底下,雖比不上八月的驕陽,可也夠我們受的。
因為並不是簡單站著的問題,動作要領是︰頭要正、頸要直、雙眼目視前方、兩肩後張、兩手自然下垂、腿要用力繃直、並且手和腿都要用力加緊、小月復微收。
不時地有教官來來回回的檢查,只要發現有一點兒不符合要求,馬上就會被「請」出去享受特殊「待遇」︰端腿(雙手抱住月復部,一只腳抬起,高度保持二十公分左右,其他和軍資要求相同)或是跑圈兒。
光這還不算,汗水嘩嘩的往下流,順著臉頰、順著脊背溝,還不許亂動,擦汗和抓癢都要打報告,並常常有蟲子到臉上咬一口……
我也是受過一次懲罰的,那天站軍姿,我的嗓子難受的要命,又不想打報告,就趁教官從我身前走過之後,悄悄地吐了一口痰,不想我動作雖小,卻被遠處的一個教官逮個正著,他飛跑過來,照我前胸就是一拳。
不時的有同學暈倒,也難怪,都是些富家子弟,哪里受過這樣的苦啊?更有甚者,一名同學忍受不住,逼迫家人辦了退學手續。
也曾有過要退學的念頭,但是,我知道,我是無顏面對父母的,更對不起為我上學跑前跑後的表姐夫,我只有咬牙堅持,好在我是農村來的孩子,不象城市孩子那樣嬌生慣養。
軍訓的日子,我給家里打了幾個電話,只是報了平安,沒有象有的同學那樣,對父母訴苦,要家人來學校探望。
軍訓雖說枯燥,但也是有苦有樂、有愛有仇的。
很討厭的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老茂兒,背地里,我都叫他「傻帽兒」(當然,這只是後話),他的脾氣特別的臭,如果說有人說針尖兒是好的,他也一定會站上去體會一下吧,反正就是那種「有利益就上,有困難就讓的那種」。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吧,軍訓時我和他正好是前後排,走隊列時,我在他後邊,不小心將他的鞋踩掉了,他回過頭穿鞋時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等向後轉,往回走時,他成了我後邊的,教官的「齊步走」命令剛一下出,我還沒來得及抬腳,右腳的鞋已經被老茂兒一腳踩掉,連腳也被他踹的生疼,我當然咽不下這口氣,便「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就這樣,我倆的鞋不知被對方踩掉了多少回,而最後以我的妥協而告終,我申請教官將我和別人調換了位置。
還有幽默的大勇,不知給大家帶來了多少笑料。
大勇胖乎乎的,看上去很壯的樣子,可就是渾身上下沒個硬朗勁兒。
尤其是端腿兒的時候,大家一起圍成一個圈,在中間放上蓋房用的紅磚,每個人都必須把腳抬到紅磚豎放的高度,開始時大家都還挺得住,時間長了,一個個都憋的臉紅脖子粗的,但大家誰也不敢吭聲,只不過,腳的高度都越來越低。
「腳都給我抬夠了高度,不然,我這棍子就到了腳上了!」教官在一邊喊道,大家就都努力達到要求,只有大勇,腳怎麼也抬不起來,在離地面三、兩公分的地方亂晃,教官過去賞了他腳上兩下,打的他齜牙咧嘴的,可腳還是抬不起來。
「大家看啊!大勇已經很不容易了,雖說大勇的腳抬的比誰都低,可是他的表情比誰都痛苦!呵呵。」教官開玩笑道。
「哈哈……」大家一邊看大勇一邊笑。
「我看誰笑了?!」又上了教官的當了,笑的收不住的同學也挨了幾下。
「大勇,既然端不了,就換個別的吧,去,先圍著訓練場跑十圈兒,然後回來做一千個俯臥撐!」
接到命令後的大勇慢慢悠悠的進了跑道。
「跑快點兒!再這樣磨蹭,就加罰二十圈兒,十五分鐘回來啊!」
看著大勇臃腫的身體上了跑道,大家又憋不住要笑了。
大家已經休息了,大勇還在做俯臥撐,最後,他干脆趴在地上不動了,教官過來用腳輕輕給了他兩下,要他起來接著做,他耍賴不起來,搞的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轉眼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本想回家與父母好好團聚,也重溫一下家庭的溫馨,不想人有旦夕禍福,軍訓沒能在節日到來之前結束,我第一次在遠離家鄉幾百公里之遙的異地度過了沒有家人的中秋節。
白天照例是軍訓,晚上因為沒有什麼正式的安排,教官組織我們隊里的學員搞了聯歡會,大家紛紛上台表演並搞自我介紹,軍訓這許多天了,大家終于有了一個交流的機會。
節目都很精彩,我上台為大家唱了劉德華的《金魚和木魚》。
午休和晚上的時間總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百無聊賴中想到要寫信給蕭蕭和Baby二人,因為剛到學校報到,我的朋友中也只有她們的聯系地址我是知道的。
第一封是晚上寫的,當時,已經熄燈了,我是趴在床上,打著手電筒將信寫完的。
內容只是介紹了我目前的情況,同時也稍稍地敘說了一下軍訓之殘酷,並向她們送上了我的問候。
回信是蕭蕭寫來的,帶著她對我的鼓勵。有了信的日子,軍訓的日子也顯得不那麼枯燥和乏味了,我的心情和一個餓極了的人得到一個饅頭的心情是一樣的。
在日子的流逝中,在遠方親人和朋友的牽掛下,我們終于苦盡甘來,迎來了軍訓驗收,整齊的隊伍方塊兒一個接一個地通過主席台,校長等諸位領導給了我們最高的評價。
結束了!我們舉行了自由的慶祝儀式,教官們被同學們抓住,一次又一次的拋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