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歡之為愛輪回 第五章︰巧計戲趙1

作者 ︰ 玄小燁

本來是朝如青絲,暮成雪;本來是日漸憔悴,人比黃花瘦。卻不想李煜越活越年輕,甚至比以前還要英俊和風流倜儻。趙光義安插在李煜府上的探子每次匯報李煜的舉動時,無非又是花前月下,才子佳子的浪漫事情。最後還總要補上一句︰李煜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少年。就是這一句令趙光義十分不安,若是他日自己先于李煜駕崩,豈不是這江山將取而代之嗎?趙光義疑慮重重,每一天都在計謀著如何除掉李煜,又苦于找不到藉口,怕只怕殺一個李煜,失了天下學子之心。

李煜確實是快樂的,他的快樂生活近似于瘋狂。僅僅在這小小的降王府中,李煜也經常征歌選舞,譜詞度曲,以往的風流帝王形象,如今又活月兌月兌地出現在人們眼前。惟一不同的是,現在他已不是帝王,甚至連草民的機會都沒有,但他卻是真正的才子,所有才子自命不凡的壞習慣他都有。

每當百花盛開之時,他便在府上的梁棟窗壁和柱拱階砌之上裝上精美的飾物,而這些飾物並非一般,每個飾物中都有一個小插孔,各以插上各種花枝,懸于梁上、窗前以及整個府中。李煜還為此取了一個風雅的名字,謂之「錦洞天」。看來這降王府也變得詩情畫意了起來。不見愁容,不聞悲歌,那些昔日的宮中妃嬪們也活得快樂起來,日夕相偕,飲于錦洞天內,真是重新過上了神仙日子。

這樣還不止,李煜又命下人,將後苑所有之花,盡行折取前來,賜于所有的女人們插戴。一剎那間,女人成群的降王府內,到處都是花枝招展,紅綠相間,上下顫動,而李煜就成日里與這些花兒為伴,美人在,更添許多嫵媚之色,天下哪個男人不動心不嫉妒的。女人的香氣和花的香味融在一起,隨風拂拂,從鼻宮撲入心田,都是馨芬異常。

趙光義的探子常常是流著口水跑到主子面前告狀,說著說著就有相入非非之態,好像自己就成了李煜,寧可在女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趙光義卻是滿腦的疑雲,他心中只有江山,什麼詩詞,什麼美人,在他看來都是亡國之物。趙光義只要江山,只想守住江山。這個江山得不易,所以他要時時提防李煜,他覺得李煜只不過使了個障眼法,暗地里不知在做著什麼篡國的陰謀。

因此,他命人召傳李煜進宮,要試一試他。

聖旨如火急,李煜當然知道,所以他立馬從花香中跳出來,急急地就去見了趙光義。

「朕最近常為國事操勞,有時覺得無趣之極,真想輕松輕松。」趙光義坐在御書房的書桌前,李煜就坐在他左側的龍椅上。趙光義還命人李煜泡了一杯上等的西湖龍井,此等待遇,李煜還是頭一次。

「回皇上,不知臣能幫到什麼忙?」

「哈哈哈,」趙光義還真是笑得暢快,「听聞愛卿在府上過著神仙的日子,連我這個皇帝也是奢望不及的。」

「哪里,哪里,臣已經是半老殘軀,再無作為,也只能以填詞、飲酒、賞花作樂,怎比得過皇上日理萬機,心兒全向著天下黎民百姓了。」

「朕的江山也得不易,」趙光義擺擺手說,「若不好好治理國家,失了民心,豈不枉為人了。」

「皇上此言在理,臣就是因為失去了民心,才丟了江山,確實枉為人了。」李煜面色慚愧。

「今日你我君臣聊聊心事,不用過于拘緊,有話直說便是。」趙光義起身,坐在了李煜邊上的龍椅上繼續說道,「愛卿先喝口茶,這可是你們江南的龍井,朕平日都不舍得飲呢。」

「是,多謝皇上美意。」李煜站起身來拱手還禮。

「愛卿請坐,朕倒是對一件事很好奇。」

「皇上請問。」

「朕想知道你失了江山之後有何感受?」

「臣覺得痛心。」

「哦,若是朕還你江山呢?」

李煜一听,心中打緊,立馬放下茶杯又站起身來拱手向趙光義說道

「臣的痛心只是覺得對不起先皇基業,然臣並非有天子之才,也無天子之福,即便還我江山,也遲早會被他人奪去,如今,皇上雄才偉略一統江山,使得天下歸一,乃是萬民之福,臣是萬萬承擔不起的。」

「哈哈哈,」趙光義也站起身來,示意李煜坐下,「愛卿不必緊張,朕就是這麼一問,你若真想要,朕也不會給啊。」

「是,臣是皇上的臣民,至死不渝。」

「愛卿做不成天子,依然可以做個風流才子。」趙光義從太監手中接過一本冊子,慢慢打開,說道︰「你可知這上面是什麼嗎?」

「只怕是臣的諸多罪狀。」

「愛卿何罪之有?」趙光義言語變得輕松起來,坐得更加直立了,「這里面全是愛卿的詩詞,是朕命奴才們收集、整理,然後編輯成冊的。」

「臣的不才之作,恐污了皇上龍眼。」

「不,不,愛卿的詩詞造諧可真是了得,可謂是篇篇精彩,句句動情,字字珠璣。」

「皇上過獎了,臣也就是這點本事,別無它用了。」

「愛卿過謙了,朕知道愛卿不僅詩文風流,而且琴藝也頗佳,今日朕覺得心中郁悶,正好以樂解愁,不知卿意下如何?」

「臣尊命。」

趙光義命人取來琵琶,交于李煜。李煜端坐一邊開始彈奏起來。李煜所彈是他當年在宮中親作的一首《念家山曲》,以琵琶彈之,其聲清越嘹亮,不同尋常。

趙光義听得如痴如醉,都忘記了時辰。琴音止後,趙光義依然閉眼回味片刻,似乎有余音繞梁。

「真好的琴藝啊,看來把朕的後宮佳麗加起來也找不出像愛卿這樣的人才。」

「若皇上愛听,臣日後經常來彈。」

「那倒不必了,」趙光義又恢復了之前的威嚴,「愛卿自個兒在府上彈便是。」

「是,臣也只有這些愛好了。」

「我們大宋希望有你這樣的人才,所以你就好好的寫詩,認真的彈琴。」

「謝皇上,只不過……」

趙光義見李煜面有難色,就說道︰

「有話直說。」

「臣以前就有個毛病,喜歡飲酒和收集古琴,往日臣總能搜遍全國各地的名琴和名酒,這使得臣快樂不已。如今,臣是皇上的臣民了,應當幫助皇上治理國家,但臣偏偏不是這塊料,只知道玩樂,現在臣的酒快沒了,琴也破了,實在有些無所事是了。」

「原來如此,朕愛惜你是個人才,這等小事自當應你。」趙光義重新坐回到書桌台前,大喊說道︰「來人啊。」

「是。」從門外跑進一個太監,跪在地上等侯皇上下旨。

「傳朕口諭,從今日起,李煜所有飲酒作樂之開銷全由內務府供應,不得延誤。」

「謝,皇上龍恩。」李煜也跪了下來,樣子開心極了。

「愛卿請回吧,多加練習琴技,朕還會召你的。」

「是。」李煜說完就退了下去。

趙光義只是暗自嘲笑︰「原來只是個戲子,何足為患?」

殊不知,李煜重演了當皇上的生活,他意圖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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