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難治之病,莫過于心病了。心病者,頹也。打不起精神,似乎有重疾纏身,御醫也束手無策。
看了趙光義整日里都躺在床上,口中喃喃自語︰「汝好,自為之」這句話,而且還會時不時地自問自答︰「朕真的要讓位嗎?不,朕才是天子。」听得大臣們都是一頭霧水,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怕是,太祖突然斃死一事,鬧得趙光義心中像是著了魔一般。這些大臣也不敢直說,只是心中暗地里想著。
這事也傳到了李煜耳里,當時李煜正在與小周後探討著音樂,他們把未來的音樂原素與傳統音樂重新整合,又兼融在一起,玩得是不亦樂乎。小周後對此越來越痴迷,早已把自己的痛苦忘得一干二淨,她覺得此時才是最快樂的時光。
當有人將趙光義的病情說給李煜听的時候,小周後也在場,她心中一驚,立馬放下琴來望著李煜,李煜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用害怕,自己早有對策。
這小周後為何要害怕呢?恐怕是她上貢的龍井茶的原因。李煜對著外人面有悲傷之色,對傳信著說道︰「請告之宮中的幾位大人,臣有良藥可以病治皇上。」那人听後,心中大喜,謝過李煜後就回宮去了。
那小周後不明白李煜又為何要醫治趙光義,若要醫治當初又何必送上龍井多此一舉呢?李煜輕輕將手按住小周後的紅唇,搖搖頭,現在不可多言。小周後也收起了心中的疑問,看到李煜胸有成竹的樣子,她的心中也安穩了下來,繼續與李煜玩著音樂了。
要說起那龍井,可要從李煜復活之後說起了。
那時的李煜心有憤恨,卻又不知道如何報復,因此也只能玩些小心機。有日見到桌上擺放著上貢給皇上的禮品,其中就有江南的名茶龍井。李煜就心生一計,自己做了一種無色無味,可以抹在茶葉上的一種藥粉,沖泡出來的茶色香味濃,更是一絕。而這個藥粉最大的危害就是可以令服用他的人開啟自己的心魔,讓最害怕之事成為現實。
而李煜看來,這事只不過是對趙光義的一個懲罰,他是萬萬也想不到會有如此之效果。雖然人們都不說趙光義到底遇到何事,但通過表述,李煜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盡管那燭影斧聲,弒兄篡位的惡行成為千古迷案,但李煜通過此事,心中也是感嘆萬分。
古馳曾經也讀過史書,史書上記載的此事最讓人莫名其妙了,因為趙光義的子孫後代都相信他的老祖宗「弒兄篡位」的說法,把皇位又傳給了趙匡胤的後代。這里說的是宋高宗趙構傳位的事。
據說趙構沒有兒子,誰來繼承皇位呢?大臣們議論紛紛。有一種強有力的意見是︰趙匡胤是開國之君,應該在他的後代中選擇接班人。起初,趙構對這種議論嚴加貶責。忽然有一天,他又改變主意,說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宋太祖趙匡胤帶他到了「萬歲殿」,看到了當日的「燭光劍影」的全部驚景,並說︰「你只有把王位傳給我的兒孫,國勢才有可能有一線轉機。」于是趙構終于找到了趙匡胤的七世孫趙慎,並且把皇位傳給了他。這時離那個血腥的恐怖之夜已經有187年了。
李煜想到此處,不禁心中悲傷。他突然有種釋懷的感覺,這趙家兄弟雖然強奪江山,趙光義又對自己百般羞辱,但此時,李煜卻想原諒他們,不再去爭什麼皇位,歷史已成定局,就算讓李煜重來一次,歷史也是改變不了的,冥冥中自有天意,逆天之行,必遭報應。要不然,宋國除去了李煜之後,他們的子孫中又怎能出現一個像李煜一樣的君主趙徽宗呢?
正想得發呆時,一道聖旨傳來,命李煜火速進宮,醫治皇上。李煜早就做好了準備,帶上一個人就進宮去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忠臣。而忠臣這次棄劍背琴,隨著李煜進宮見皇上去了。只不過忠臣是個武將,帶他進宮,莫非他能醫治皇上嗎?
來到趙光義的寢宮時,趙光義正威坐在自己的龍榻上,雖然面容憔悴,但他就是不想讓李煜看到自己失去威儀的樣子,所以就撐起身子坐著。
「李愛卿,听說你有方法醫好朕?」
「臣可以試試。」
「哼,若是醫不好,朕可要降罪了。」
李煜淡淡地一笑,心想這趙光義真是小人之心︰
「要是臣醫好了呢?」
「若是醫好,你還是朕的愛臣。」
李煜搖搖頭說︰
「臣有個請求。」
「大膽,你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朕要你來醫病已經是莫大的恩德了。」
「既然如此,那陛下還是賜臣一死吧。」
「你……」趙光義一怒,又急火攻心,差點就倒了下去,不過,他見李煜果真有辦法,就暫且忍住了。
「李愛卿啊,不妨說說你的請求?」
「謝皇上,」李煜正要說的時候,趙光義又插了一句︰「慢,朕與大臣談話,你們先下去吧。」趙光義是叫奴才都退了出去,李煜對此也覺妥當,畢竟這樣一來就好說話了。「愛卿請講。」
「臣深知陛下視臣為負擔,臣也因此覺得不快。其實臣的要求很簡單,只要皇上答應給臣一些養家的銀兩,準許臣以及臣的家人自由的生活,臣必當遠離陛下,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從此隱姓埋名,讓世人都忘記臣,陛下也再不用為臣之事所憂心了。」李煜說完後,望了一眼趙光義,只見他面色威嚴,似乎大不悅之色,最後他又補了一句︰「此事對于臣和陛下都是好事,還望陛下有成人之美。」
說完之後,李煜和忠臣都站在一邊,頓時屋內靜悄悄地,而每個人都在心中進行著戰斗。這樣的平靜被趙光義一陣笑聲而打破︰
「朕想來想去,看來這確是個好辦法,朕就答應給你自由。」
李煜听後十分高興,連連拱手說道︰
「謝吾皇上龍恩。」
「愛卿啊,那就趕緊地給朕醫病吧。」
「是,陛下。臣今兒給皇上請來了一個名醫,」李煜指著身邊的忠臣說︰「此人喜好雲游四海,前幾日臣也覺得不適,多虧他高明的醫術才使臣康復過來,因此,不敢將他留在府上,特地請來為陛下治病。」
「哦?」趙光義這才注意到這個英俊少年,實在很難看出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本事,不禁好奇起來︰「你真能醫好朕嗎?」
忠臣拱手說道︰「草民有九成把握。」
「為什麼只有九成,而不是十成呢?」趙光義又問道。
「對一般人草民有十成,而對皇上草民只有九成。」
「此話怎講?」
「一般人請草民醫病,必定會听從草民的指示,若是皇上,草民不敢。」
「那你想讓朕听你什麼指示呢?」
「草民不敢對皇上談什麼指示,只需要皇上安心躺在床上,什麼事也不要管,什麼話也不要說,靜靜地躺著不動,草民就有十成的把握了。」
「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叫琴醫。」
「琴醫,真是個怪名字,」趙光義說︰「朕見你手中並無藥箱,你拿什麼給朕醫?」
「草民是用琴來醫。」
「用琴治病?」趙光義實在不信︰「朕還是頭一次听說。」
「皇上,」李煜說︰「此人正是用琴來治病,乃是世上一絕,所以江湖上人人都稱他為‘琴醫’,就是這個道理。」
「愛卿,你說他也給你治過病,感覺如何?」
「回皇上,治病時無痛無癢,臣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享受’。」
「治病也是享受?」趙光義越發好奇了,「那朕可真是要試一試了。」
李煜連忙對忠臣說道︰「琴醫,開始吧。」
這時,琴醫解下背在身後的一把古琴,坐在地上,將琴放在盤著的腿上,就開始彈奏起來。趙光義也按照他的要求,平躺了下去,輕輕閉上眼楮,讓自己完全放松開來。
忠臣的琴音雖然柔緩、婉轉動听,卻是可以將每一個音符點在趙光義的穴位之上,令趙光義感覺好似有一雙美人之手輕輕撫模他的身體一般舒暢。殊不知,忠臣在彈琴之時,運用了自己的內功,將內力通過音律傳到趙光義的體內。
一曲音樂奏完,趙光義就像完成一次美妙的夢境之旅一樣,他感到無比的快樂和輕松。曲子停止的時候,他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面有陶醉之色。
片刻之後,趙光義坐了起來,感到精神百倍,並且下床來走了幾圈,那些失去的力氣又回到了體內,令他興奮不已。
「陛下現在沒事了吧?」李煜站在一邊問道。
「沒事了,沒事了,這琴醫可真是了不得啊。」
「皇上,那你答應過臣的事呢?」
這時趙光義停下了腳步,坐回到了床上,又顯出了一副威嚴的樣子︰
「李愛卿,朕身為一國之君,怎會食言,你先行回府,就等朕下旨吧。」
李煜也不多說,只盼趙光義早日下旨,就拱手道︰「是,那臣就告退了。」
李煜正準備和忠臣退出去時,趙光義又說道︰
「慢!為何讓琴醫留在朕的身邊呢?」
「這……」李煜沒想到趙光義會有此要求,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但更沒讓李煜想到的是忠臣竟然跪在了地上說道︰
「承皇上抬愛,草民願意留在皇上身邊。」
李煜見忠臣如此一說,也就無話可說了,告辭之後,獨自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