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醒來之後久久未能起身,肩上的疼痛令她無法動彈。但她想起昨夜那驚心的一幕,心中就難以平靜,自知此事非同小可,定要立即向皇上言明,方可放心。
而李煜被召入宮,雖然遭皇上恫嚇,但也早已習以為常。想當年他作皇上之時不也是如此嗎,山水輪轉,如今受一受這樣的苦又未嘗不可呢?只是他心中苦悶來自于那位南院公主的冷漠,他甚至一度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娥皇,又是不是那個與他共度生死的白易?但他的懷疑又常常被自己的信念所擊敗,他相信眼前的這位南院公主確是娥皇,也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而故意不可相認罷了。
李煜有時間等待,在這無聊的汴京,李煜只剩下等待。
從御書房出來之後,李煜並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在皇宮內閑游了起來。這樣一來不禁又想起來昔日的南唐皇宮,不也是有這般宏偉嗎?而且立于江南之中,景色更加優美。最令他開心的不是景色,是娥皇的陪伴。娥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詩詞方面也常與李煜唱和,實乃天下絕配的紅顏知己。
而李煜又想到了古馳,或許說是古馳走在這大宋的皇宮之中想到了自己曾經奮斗過的小小校園。雖然二者毫無可比性,但此時的悠閑散漫是他在校園內常常為之的。他看到院中各樣花朵,就想起曾經的風流之事,雖然如此想來實在不為人道哉,但也是自己的真情實感。
如今,已回到李煜之身,又身陷大宋境內,莫要有什麼胡思亂想,就連一個眼神也會受到極大的限制。然而,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李煜只知是為了娥皇而來,卻將奪回江山一事早已拋至腦後。
「李大人有心思?」
李煜不知身後有人,心中一驚便回頭望去,沒想到南院公主就站在身後。
「臣不知公主駕臨,還望恕罪。」
「李大人何必如此多禮,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罪過,只有人生造化的不同。」
「公主此言似乎令有深意?」
「既然是人之宿命,就不可言之。」
李煜無奈一笑,「是我太過于庸俗了,公主所言極是。」
「李大人處處謹慎,不知從前也是如此嗎?」
「公主眼尖,但不知你問的是哪一個從前?」
南院公主並示回答,她只是將眼楮望向遠處的那些花朵,並說道︰
「李大人是大學士,素聞特別愛花,不知有沒有品評花語的美詞?」
「公主深知臣意,如今還有什麼花能配得上美詞呢?」
「李大人似乎很憂郁,我在大遼之時就讀過你的詩詞,令人感傷。」
「不知公主是否記得這一首?」
「請講。」
永念難消釋,孤懷痛自嗟。
雨聲秋寂寞,愁引病增加。
咽絕風前思,昏濛眼上花。
空王應念我,窮子正迷家。
李煜念完這首詩之後,南院公主痴痴站在那里,似乎有些悲傷,但卻又被一個淺笑所掩飾。
「李大人情深意重,讓我好生感動。這一首悼詩,寫出了對伴侶的悼念,那個女人也許是幸福的。」
「公主真的這樣認為嗎?」
南院公主點點頭,又是對他淡淡一笑。此時,她轉身欲告辭而去,李煜又突然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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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公主,你會彈那首《春江花月夜》嗎?」
公主立住,回頭說道︰
「李大人,請多多珍重,來日方長。」
說完便離他而去了。
另一邊,趙光義帶著潘美與楊業一同來到公主宮中,才知昨夜發生何事。原來,公主將一名黑衣刺客潛入御花園內,後來就被襲擊與被另一名黑衣者所救之事告之了趙光義。
趙光義十分疑惑,沒想到又多出一名刺客,那麼哪一個救下公主的人又是誰呢?趙光義並未深究,只是叮囑公主好好養傷。
趙光義從公主處出來之後,向潘楊兩位將軍問道︰
「愛卿覺得朕是否要攻打北漢?」
「攻下北漢,奪取幽雲十六州,是我大宋一統江山的重要一戰,此役非打不可。」
這是潘美所言。
「潘將軍所言極是,」楊業說道︰「過去北漢有遼國扶值,又恐百姓長期生活在戰火之中,苦不堪言,所以不敢冒然出兵。而如今,遼國有意求和,獻上攻城地圖,皇上收復河山是天命所歸。」
「可是這地圖已經少了一半。」
「皇上,請放心,我們所留之部分,正好是幾個關鍵的城池,若能攻下這些城池,北漢就不足為懼了。」潘美說道,「先佔領兵家要塞,再直取幽雲。」
「那二位愛卿對與大遼求和,有何看法?」
「臣覺得這次遼國求和甚為蹊蹺,契丹人一向驕傲自滿,對中原之地更是垂涎已久,而如今卻主動求和,實在令人費解。」楊業說道。
「楊將軍太過于小心了,我們先不管遼國求和是否真假,只要我們攻下北漢,就算遼國人有何陰謀,我們也不會再怕了。」潘美說道。
「契丹人詭計多端,恐怕這次攻打北漢,只是為了牽引我大宋精銳部分,說不定是一招調虎離山之計。」楊業對此頗為憂心。
「楊將軍此慮不無道理,但是楊將軍忘了,契丹想打我大宋的身後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想他們是不會做出這樣一個既損兵力,又不一定能打贏的方式吧。」
「好了,兩位將軍不必爭執,朕已有決定。」
「是什麼?」
「愛卿莫急,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
這兩位將軍相互對視,實在猜不透皇上所想。
深夜,宮內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趙光義帶上了兩名貼身侍衛,偷偷出了宮。這一次走得神不知鬼不覺,他們走入一個秘密的樹林,從一條幽暗的小徑出了深宮。而連接這條小徑的是處破舊的庭院。
這里長年無人打掃,陰暗恐怖,似乎就是一個鬼門關。但就算是鬼門關,也無任何鬼敢入內,因為這里讓人窒息,窒息得可以蒸發掉每一個生靈的靈魂。
那些雜草早已枯萎不堪,可是它們努力的爬滿整個廢墟,好似一種動人的吶喊。趙光義無比享受這種無聲的吶喊,痛快淋灕。
他們在一塊石壁之上敲開了一道暗門。此地正是趙光義的秘密所在。當日有意謀殺李煜的計劃,就由此誕生。
而這一次趙光義又帶著新的陰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