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凌哲拿在手里的那張皮囊,也因為他的消失而緩緩落在了她的腳前。
皇帝俯身撿起了那張皮,盯著凝視了很久,想起今晨出門之前那人對他所說的話,猛地從懷里掏出一個食指大小的竹筒,竹筒渾身剔透翠綠,在雪光里微微泛出淡光。
兗浩聿將皮小心卷好塞進去,然後鄭重地將東西遞給御靖卓,「愛卿火速到冷宮一趟,將此物交于冷宮守衛,然後將他們交給你的人帶來。」
御靖卓很是不解,這皇帝的葫蘆里究竟是賣的什麼藥?看了一眼芳離,御靖卓翻身上馬,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寧玄武仿佛跌入冰窖,昨晚夢中的景象,再次栩栩如生地出現在他眼前。那個白衣的男子,若是自己不曾記錯,他便是自報名諱為凌哲,盡管他的容貌和方才所見有些差異,可是他卻儼然已經是芳離心中所愛。
怎會這樣?寧玄武不明白,既然那凌哲已然死去,現在便該是個鬼,為何他的魂魄能出現在這里?而且,剛才的情形,他的身軀似乎並不是鬼魄般無形無質,卻是一種真實的存在,這究竟該做何解釋?
無論如何,兗芳離是絕對不能被他奪走!寧玄武相信,一個鬼魂是不可能跟自己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爭奪一個女人。
鬼就該去鬼待的地方!怎麼能跑到生人的世界里胡作非為!
寧玄武決定,回頭就到右相府中,請師傅凌世晨出面,將這鬼魂給消滅了,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最好是讓他永遠消失在芳離的面前,讓她再也見不到。
見不到就不會再傷心,時間久了,也就能漸漸淡忘,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不是麼?
寧玄武正暗自思量,卻不知自己的一切舉動都被司馬鴻睿看在眼里。鴻睿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被皇帝擁在懷中的女子,內心卻波濤洶涌。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快得令他有些難以招架。
昨晚上做的夢,看來並非偶然,冥冥之中,鴻睿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一點點將自己和這個叫兗芳離的女子,捆綁在一起,似乎永遠都無法再掙月兌開來。
他夢見自己身處花海之中,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數不清的花朵,他傲視群芳,發現自己竟然是朵雪白如玉的牡丹花。
突然,他覺得自己離開了那朵花的身軀,站在一邊。
一個渾身金色的男子,鴻睿無法看清他的容貌,只見他將這朵潔白如玉含苞欲放的牡丹花從枝頭輕輕這下,放置在一個透明的瓶中,然後帶著瓶中花來到隱藏在花枝下的一條小溪邊。他往評中滴了幾滴水,透過瓶身,他能輕易看見紅色的液體隨著那男子的走動,在瓶中搖曳晃蕩。那花骨朵在沾染水的瞬間,便努力綻放出最美的光彩,只是那花色倏然從白變成紅,紅得似乎隨時都能擠出血來。
血……鴻睿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何會有那樣的錯覺,世間怎麼可能有人以血來養花呢!
花兒怒放後,隨即將瓶中紅色的液體吸了個精光,花瓣開始變得流光溢彩,五顏六色的光芒籠罩在花身上。
只听得金衣男子笑出聲來,「你這小東西啊,在天界的花園里呆了這麼些年,是時候讓你下去歷練一番了。」
接著,那男子便將牡丹花隨手從瓶中抽出,丟入水中。
司馬鴻睿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子和花進行對換,他感覺到火燒一般的痛楚彌漫著全身,自己似乎正處在驚濤駭浪之中,分明是在水中,為什麼會如此痛苦。
劇痛難擋中,一只黑手突然穿水而來,將其中最美麗的一片花瓣生生摘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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