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模了模額頭,因為手很冰,所以還能讓我滾燙的額頭舒服一些。
「踫——!」殿門被誰一腳踹開,侍者嚇得跪在兩邊。
王皺著眉,又走了進來丫。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說︰「王,發燒是很正常的事情,誰沒生過病呢?」
王在我床邊坐下,邪魅的眼眸之中本來藏著惱怒,但當他看著我的時候,又會通通化作憐惜和心痛媲。
他扶著我,讓我靠在他的胸口。
王身上的華服冰涼而絲華,我靠的緊緊的,希望能讓滾燙的身體舒服一點兒。其實,我已經被燒的喘不過氣來。
尤其是脖頸和喉嚨,又燙又干澀。
王說︰「你已經不一樣,你不應該生病的。」
我笑了笑,盡量使得自己的聲音具有活力,「王,有許多事情是人力無法掌控的。比如︰生老病死。」
王擁緊我,他說︰「我可以。」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德龍雖然來過幾次但並沒有對我進行過任何形勢的診治。看他的意思,好像也覺得這場病有所蹊蹺。
甚至可以說,並不是病。
我用手在自己滾燙的脖子上蹭了蹭,我說︰「王,我熱,熱的好難受。」就像被強迫呆在一個火爐旁烘烤似的。只是覺得我渾身上下的水分都被蒸發了。
王讓我躺下,而後親自去拿茶水,他扶起我的脖頸,小心翼翼的將茶盅送到我的唇邊,而後極慢的傾斜茶盅,防止我被嗆到。
然而,我並不渴。喝了兩口便再也不願意喝,「再喝一些,好不好?」難得王會用如此溫柔的語調同我說話,于是我又勉強的喝了一口。
但還是很難受,當那些水吞下肚之後,也變得溫熱。
我以前發過燒,最高一次因為藥物過敏,燒到四十二攝氏度,體溫表差點給我撐爆了!我並不是個喜歡撒嬌或者矯情的人。當時燒到四十二的時候,我還真的沒太有什麼感覺。至少沒有現在夸張。
實在忍受不住,我說︰「王,您能不能幫我弄些溫水來,我想泡一泡。」說話的時候,好像有火從我嘴巴里冒出。我用手在唇前試了一下,呵出的氣都是燙人的。
王點頭,而後幾乎是沖了出去。我听到殿外那些侍女慌張的聲音,很快,一桶溫水就放在寢室中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那個,能不能先回避?」汗,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不是沐浴……
王說︰「不能。」
我嘟囔著嘴,「拜托了。」
王與我四目相對,我清楚的讓他看到我的眼中的請求。而後,他非常勉強的點頭,慢慢轉身,很是猶豫的朝外走。
我扶著床,慢慢下地。
但當我站起來的時候,頭部一陣暈眩!眼前一黑,然後是像老電影中的雪花一樣的混亂!我只覺得身體很輕,而頭卻很重!
眼楮疼的就像是要充血了似的!
手中一滑,我的身體傾斜,向地面倒去……
然而,我並沒有倒在地上,而是跌入了那個人的懷中,我說︰「頭有點兒暈。」
王將我抱了起來,然後朝著浴桶走去。他抱著我,坐在浴桶旁的軟榻之上,而後開始解我的衣帶,我按住他的手,「我自己來。」
而王卻沒有說話,只是撥開了我的手。
除去衣物,王抱著我慢慢的放入了浴桶。溫熱的水,在我感覺竟是那般的冰涼!我身體一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修長的手伸進來,慢慢撩起一些水,灑在我的肩膀。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
本來覺得,是因為我的身體熱,所以才會認為他的手冰涼。但如今,當我用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的手,真的是冰的!並且,比我的手還要冰!
我拉著他的手,放在身前。
修長而美好,只是……
手掌處竟然有被指甲掐出的傷痕。心中一痛,我知道,他是在心疼我。
他不擅長說,但我應該去感覺。
我回頭,沖他笑了笑,「不是很難受了。」
王的驕傲與隱忍卻在我的這一聲寬慰之後,徹底崩潰。他伸手擁住我,浴桶中的溫水弄濕了他的華服。
他的臉埋在我頸窩,他說︰「竹瑤,快點好起來。我就要……受不了了。」
我沉默,任由他擁著……
心情說不出的復雜,我倒希望可以永遠的這樣病下去,永遠的這樣逃避下去……
昏昏沉沉的,竟又入了夢。
我夢到了第一天來到晝陽帝國的時候,我夢到了高貴優雅的流輝殿下給我削隻果的樣子,我夢到了第一次見到王的時候,我夢到了王狠狠的傷害我,硬生生的把我從流輝殿邊搶走的時候……
他的霸道、邪魅、壓迫感、固執、自私還有溫柔……
就像是毒品一樣,浸透我,明知不能淪陷,卻又忍不住的深入。
之後,便是峰回路轉。
瑞和紫陌來的如此突然。
瑞先是眨著清亮的眼眸對我笑,而後他的臉驀地變成綠色,他說︰我已經是個死人,而你,卻仍舊活著,快樂的活著,幸福的活著。
紫陌將黑耀手鏈戴在我的手腕,他低頭在我脖頸狠狠的咬了一口,而從我傷口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紫陌說︰「看,黑色的,黑色的……」
然後,那條黑耀手鏈竟變成了一條黑色的毒蛇,它吐著紅色的信子,一直將我纏繞!
我在噩夢中被驚醒,但當我睜開眼楮之後,便又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