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寵姬 番外︰剎那芳華(二)(完)

作者 ︰ 秦嬴兒.

然,我的身體卻拒絕存活……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流輝來了,他要讓我活下去。從他的眼楮里我感覺到了什麼,但我又不太敢確定自己的猜想。

為了等待一個結果……

我接受了他的治療。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方法竟然是洗去我關于她的一切記憶。我知道,這是流輝對我的報復…媲…

因為他的命令,因為他讓蘇菲亞親手殺死我的命令,蘇菲亞一定已經對他疏遠。

所以,就算只要告訴我蘇菲亞仍舊活著,我就可以康復,流輝也不會這麼做。

他選擇了,讓我們相見不相識。

而他,一半成功,一半失敗……

因為一個人,就算記憶沒了,那種熟悉依戀的感覺,仍舊不會改變。最初,我因為無聊好奇才去了年耀殿,但當我在年耀殿中見到了她……

心中塵封了上千年的灰塵,轟然倒塌……

一股強烈的興奮和疼痛,掌控著我的理智,我竟然強行的將她留在身邊。

我竟然一直因為她在思念一個叫做「楓祭」的舊情人而妒火中燒!我竟然,一直因為她對自己的愛,而痛恨與她……

流輝,看著我痛苦,看著我快樂,或許你是欣慰的。

那麼她呢?

所以……

折磨我們的同時,你亦是在折磨自己。

當她終于逃離我的掌控,當她去了你所掌管的夜落……

當我從夜落之中回來,我發現,我記起了一切,可笑的一切。然,這段記憶也帶給了我一個無可逃避的責任。

那就是……

不要再傷她第二次的責任。

于是,在她來找我的時候,我假裝被弄裳迷惑,假裝中了弄裳的藥物,任由弄裳對她為所欲為。但當時的我,真的不清楚,弄裳會把她傷成那副樣子……

我以為,她會怨恨我,會離我而去。我更以為,我可以忍受她的遠離,可以守著星星點點的記憶,一遍遍的回味,直到末日浩劫的來臨……

然,我錯了。

當我看到重傷的她,當她傷愈後打算回夜落的時候……

我才知道,我根本不需要演戲來欺騙她,根本不需要故意氣走她。因為她從來都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而那個真正放不開的人,其實是我,當然,還有你,流輝。

我後悔了……

我突然覺得,陪她到末日浩劫也不錯,兩個人相愛相守,然後隨著這個世界灰飛煙滅……

真的,很不錯。

于是,我又強行將她留下。但就在這時,「神」竟然找到了我。他給我看了卷軸,並且讓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會讓這個世界消失掉,因為他答應過她,要守著這個世界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

我真的沒有選擇,真的沒有選擇了嗎?

不……

我有。

啟動時間鼎需要的是紅寶石,又或者,我全部的鮮血……

但還有另一個方法,那就是我們能量的結晶。用其他人的話來說,就是我們的孩子。最初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高興。

因為我可以陪著她走下去了……

可以不用再傷害她了。

然,我又錯了。

我忘記了,作為父母對孩子的,與生俱來的愛。

因為我,真的沒有感受過……

她懷孕的事情,我在她之前就已經一清二楚。那畢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而17,她竟然是流輝的人,這一點我絲毫沒有察覺。

在星眸的橋上……

我拿出烈月,對準末展顏,毫不留情的秒殺。但對于她,我真的無心傷害,而她卻仍舊流了血……

那是17,流輝,還有我,給的共同的傷……

她再次跌落星眸。這一次,我真的以為已經完全的失去了她,因為懷孕期間你比任何人都要虛弱的多。

而流輝卻出人預料的將你再次救下。

或許,因為我們共同的愛著她,因為我們身份出奇的相似,所以,我們的想法竟然有那麼短暫的重疊。

後來我才知道,流輝也一直將孩子的事情瞞著她。但因為一次偶遇,他還是成為了她的養子……

我想,將孩子隱藏身份的保存下來之時,流輝就已經在退讓。如若那天真的無可避免的到來,他是不是可以為了她而選擇放棄?

而那個親手將宸兒推入時間鼎的人,勢必將被她痛恨,墜入屬于我們自己的萬劫不復之中,不得解月兌。

其實……

不僅僅是她。

在我第一次見到宸兒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金發,看到了他透著紫色的眼眸。原來從他的身上,可以找到她,同樣還有我……

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生命中,我們竟然在延續,而且不可分割的被瓖嵌在一起。

突然覺得,宸兒是個非常美好的存在。

我回到了晝陽大殿看著自己的雙手,如若那天真的到來,的真的可以用這雙手親自毀掉宸兒麼?

不……

我不可以。

所以繞了一大圈,一切都回到了起始點,選擇又變得單一。只不過,被選擇的雙方已經不是我與她,而是我與他。

而那個選擇的權利,卻交到了她的身上……

宸兒雖小,但卻洞察了一切。我們父子二人在你看不到的漩渦之中互相比較,衡量。如若最終,離她而去的是自己……

那另一個人,一定要擁有使得她活下去,快樂的活下去的能力。

經過屢次試探,經過屢次對比。我們二人都清楚,她無法忍受失去其中任何一個的痛苦。于是,我做了一個決定。

在悲慟與絕望中可以讓一個人永恆的生存下去的決定……

我找來了19,讓她陪著我演一出戲。讓蘇菲亞以為我與19之間有著什麼曖昧的關系。然,這一點只要稍微一想就可以看透。

只不過,我太了解當一個人傷心欲絕之時,她的辨析能力會有多低。

我半真半假的給她解釋了我的想法,讓她以為我會拿宸兒的性命去犧牲。但我同樣給她留下了疑點,讓她懷疑我話語的真實性。

在她昏倒之後,我對她說︰「既然她想要一個世界,那麼我便給她一個千年前的,沒有我的世界……」

就這樣……

我找回了時間鼎,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我看著自己琥珀色的鮮血將時間鼎灌滿……

看著時間鼎發出淡淡的金黃色光芒。宸兒趕來了,跪在我的身後一言不發。

「今生今世,你都不得再與她相見,不能讓她知道你的存在。」我對宸兒說。因為如若她見到了活著的宸兒,那麼便會知道我已經離開……

宸兒仍舊沉默,一直看著我的手腕。

血越流越多,我感覺到時空的扭曲……

在決定去愛蘇菲亞的時候,我就想象過自己死去之時的樣子。但每一種設想,都有蘇菲亞的陪伴。我以為,死在愛人身邊,是一種幸福。

然,今天的我,卻願意這樣偷偷的離去……

我可以忍受手腕的疼痛,我可以忍受鮮血的流盡,而我,卻無法接受她的淚水……

時間越來越扭曲,我已經看不到身邊的事物,就在我以為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的時候,眼前突然迸發出刺目的白色……

而後,一位銀發的人,站立在我的身邊。

我沒有看他,但心中已經了然他的身份。

他說︰「就到這里吧。」

而我的血液幾乎也在同時停止了流淌,我仰頭看他,而他的身體卻被銀色光芒籠罩,讓我看不清他的輪廓。

「你和你的父親很像。」我眉頭一蹙,這還是我第一次從別人口中听到我的父親,「我一直在觀察你們,想通過你與輝的種種,找出我當年失敗的所在。」

他似乎是嘆了口氣……

「而現在……我全都懂了。」他手腕一轉,時間鼎已經在他手中,「幫我告訴輝,看著自己的愛人在別處快樂,遠比守著她的尸首千萬年要快樂幸福的多。他的父親,已經深有體會。」說罷,銀色光芒越發耀眼……

一陣刺目之後,這所謂的「神」消失在我們的面前……

又或者,消失在這個人世。

萬萬年來,他一直在思考的事情,是否真的已經有了答案?

「父君。」宸兒將我扶住,「父君?」

我沒有回答,因為失血過多,而我的血液比較特殊,再生會非常的緩慢。所以現在的我異常虛弱,並且這種虛弱還將持續相當的一段時間。

我看著一片綠意的窗外……

听到了消失許久的鳥鳴,一縷陌生,一抹感懷。

原來,我與流輝都以為自己是那個掌控一切的人,而真正的操縱者,卻一直冷眼看著我們的發展,思考著我的情緒……

「父君,我先帶您回去修養,身體康復後,我們去找她。」

我看著自己的手腕,傷口已經愈合。

身體康復後,我們去找她……

只希望,她真能如我所願,安靜的等待著我與宸兒的到來。

身體康復,究竟要等多久?

而我,其實從分別之時就已經開始想她……

那個飄滿櫻花的部落……

我將成為你,永恆的訪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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