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母親大人。
在她的雙眸中看不到哀傷……
在七百年後的晝陽,我竟然還可以看到她,那麼我的父王呢?
我握緊雙拳,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您怎麼了,受傷了嗎?媲」
我沒有辦法開口回答她,蘇菲亞,我的母親就在這個帝國,在這一塊土地上!只不過,她在葉落,葉落……那不也是我要去的地方?
「看那!」此時我听到一聲驚呼丫。
仰頭看去。
但見一瞥驚鴻自空中掠過……
那人一頭銀絲,黑色的風衣,就這麼自在驕傲的停在塔尖,低頭看著我們,她用風衣將自己的身體包裹起來,嘴唇豐滿而又紅暈,漂亮飽滿的額頭上,掛著紅色高貴的額飾。雖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她是我的母親。
但她……
卻不認得我。
「您怎麼了?」艾安抓住我的手臂,「我們先回去吧,她很危險!您究竟怎麼了,為何哭泣?」
我哭了嗎?
我是喜極而泣,還是因為悲慟呢。
風吹動她冰冷的銀絲,她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我的身上,我緊張極了,盡量使得自己保持一個良好的面貌,但淚水卻止不住的流淌。
「你來自哪里?」她道。
而艾安卻一把將我護在身後。
我顫抖著說︰「艾安,我沒事。」
但我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她的話。
她勾起唇角,她從未沖我笑過,這是第一次,「我在葉落。」說罷,風衣一閃,人便消失了身影。
她在葉落。
這,是不是一個邀請呢?
「您還好嗎?」我覺得渾身癱軟,心跳亂了節奏,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很好。」我道。
「我們先回大殿去好嗎?」
我沒有辦法思考,「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大殿的,但當我下了馬車的時候,明顯感覺清醒多了。
七百年以後,我的母親竟然還在……
只是她不認得我,那晝陽的王為什麼會變作現在的王?我的父王呢?楓祭呢?
我想,我有許多事情需要有個人來為我解釋清楚,如果問艾安問夜鬼,他們都會因為顧忌而不敢多說,那麼我便去問晝陽最高的統治者好了。我朝內殿走去,沒有見到王,卻看到了夜鬼。
夜鬼見到我很高興,「沒想到你還會主動來找王,看來出去轉轉心情好了許多。」
我道,「請問王在哪里?」
夜鬼道,「朱砂花海。」
「謝謝。」
我轉身便走,卻被夜鬼拉住了,「什麼事?」
「看你臉色又點不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我道,「我見到了母親大人。」
夜鬼點頭,「原來如此。那你去吧。」
我以為她會質問什麼,但她表現的很平靜,于是我奔跑著前往朱砂花海,守衛沒有阻攔我,也不上前盤問,我推門而入,里面是另外一個美麗的世界,看到花海難免想到蝴蝶,但在晝陽只有白紫蘇大帝能幻化出蝴蝶而已。
我朝前走了幾步,但見一襲金色衣裝的他直立與花海之中,他酒紅色的發稍微比朱砂花的顏色淺了一點。
花海中的風很溫柔,朱砂花左右搖擺蹭著他修長的腿,他背對著我,右手正撫模著一位少女的頭發。
我愣了一下,一開始還不清楚少女的身份,但當我發現她脖頸上閃光的項圈便心中有數了。
王微微側身,似乎發現了我。
但那可愛的少女卻滿眼都是對王的痴戀,正沉醉在王的輕撫之中,像一只溫順的小貓,因為得到主人的寵愛而快樂。
她跪在王的腳下,全然沒有意識到王修長美好的手正危險的接近她的頸項。
我留意到指節的變化,他就要發力了。
「不要。」我輕聲道。
王的手一頓。
我上前來到王身邊,慢慢握住王的手腕,「請不要這樣。」
王側目看我,朱砂殷紅,唇角是一抹調笑,而那個寵物則充滿憎恨的瞪著我,這樣美麗可愛的眼眸,沒想到充滿恨意的時候,竟然也十分動人。
「你不應該恨我。」我道。
她咬著嘴唇不出聲。
王拾起一縷她的發,「她是經過很好教育的寵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少女驚慌失措,慌忙低下頭。
「能讓她先離開嗎?」我道。
「可以。」王答。
而此時,那個寵物竟然哭了起來,聲音不大,但肩膀在微微顫抖。
她一定恨極了我,不知道祈求多久,神才會憐憫她,讓她服侍王,卻被我給破壞了。但她如果知道,我剛剛救了她的命,還會不會這樣恨我?不過,我還是不打算讓她知道。
少女乖巧的站起,轉身抹著眼淚就這麼走了。
「你何其殘忍。」王道。
「我?」我疑惑,「剛剛您差點就殺了她,竟然說我殘忍?」
王輕笑,「剛剛倘若死去,她不會感覺到痛苦,她臨死之前是滿足而驕傲的。」
我手臂一揮,不耐道,「我沒辦法理解您的邏輯,不過我這次前來有很重要的事要問您。」
「說。」王言簡意賅,蹲下擺弄著朱砂花。
「我見到了母親。」
我以為王至少會有點反應的,沒想到他平靜到有點無視。
「我說我見到了母親。」
「然後呢?」王回頭。
「我不知道。」
「你不是有話要問我。」
「我想知道,母親過的好不好,她是葉落的女帝,那麼葉落現在情況怎樣?如果母親還在這里,那麼流輝殿下呢?我的父王呢?為什麼晝陽……」我猶豫一下,「為什麼晝陽的王會是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