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神手記 001 失敗的霸王餐

作者 ︰ 一株小草啊

就像是一場夢,一場真實得讓人難以接受的夢.程天嘯從迷亂中睜開眼,便瘋狂的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了。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身體,陌生的感覺……專業的說,他穿越了。

程天嘯寧願相信這只是一場虛幻的夢,一覺醒來,他便會從南方大學東十二座的男生宿舍某個床位上爬起來,繼續他大學三年級的逃課與游戲的頹廢生活。

但是肚子里令人難以承受的空虛疼痛感,讓他確確切切的相信,這不是夢境,他確實是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靈魂附身在這個因為饑餓而行將死亡的十二歲少年身上,他還記得在地球時最後的畫面,高速飛馳的汽車把他撞飛起數米高,在空中不由自主的翻轉中,他只來得及看一眼被他推開的那女孩,那漂亮干淨的臉龐,驚惶失措的神色……

隨後,他的意識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然後,夢幻般出現在這里。

英雄救美,是需要代價的!雖然他並不後悔,那是他暗戀多時的美麗人兒啊,但是這樣的結果,終究是令人感到不甘與苦澀……程天嘯回憶的思緒,再次被肚子里的強烈的空虛疼痛感扯回了現實。

仿佛在提醒他,再不找到東西吃,他的下場就要跟這身體的前主人一樣了。

在程天嘯二十一年的人生中,從來不曾有過如此饑餓的經歷,月復部的強烈空虛感與絞痛,渾身的軟乏無力,精神意識的迷糊,無比難受又難以言述的感覺,讓他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但是強烈的求生意志,支撐著他,奇跡般從這骯髒潮濕陰暗的角落里站起來。

花了不少工夫,他才勉強扶牆站立,暈眩與眼黑終于漸漸消退,一股微弱的暖流在月復下部位涌現,但馬上就散入身體各處,讓他的月復痛感覺消減,同時精神也略有好轉,意識好像重回身體,凌亂的思緒與記憶不斷融合……這些都不是他現在想要了解的,此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前面巷子傳來的陣陣食物香氣所吸引。

這是令人無法抵抗的誘惑,程天嘯這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找到那散發香氣的食物!

他從未如此堅定的為了一個目標而不顧一切的努力,否則,他就不會暗戀別人兩年多而沒得手,說到底,他只是一個有些懶,有些宅,相當平凡,相當悶騷的普通大學生,而當穿越這件不普通的事情降臨到他的頭上時,他卻不得不為了生存而奮斗。

一段三十米不到的巷子,他走了十幾分鐘,在一邊承受食物誘惑而不斷前進的同時,他還稍稍分出一點精力整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

融合的記憶讓他知道,此身體的前主人叫程天笑,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不久前淪為孤兒,家中唯一的支柱,他母親,程素心,在一次任務中失蹤,留下他還有一個九歲的殘疾臥床的妹妹。

在把家里所有的食物都吃光之後,程天笑小朋友終于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靜靜等候死神的召喚。

可以看出,這程天笑小朋友確實是一個懦弱,求生欲念並不強烈的小孩。

搜一下他的記憶,雖然他媽給他起名字叫天笑,寓意天天笑口常開,但是事實上,在這小朋友的記憶中,他幾乎沒有怎麼開心的笑過,同樣的,他那叫程天樂的妹妹,也沒有一天快樂過。

從現在起,我就是程天笑了麼!?

站在了這段巷子口,天笑同學呆了片刻,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目光便再也沒有離開過前面二十米遠的那幾家食店。

三家食店,出售各種熱食,門前都有一個蒸籠,冒著絲絲熱氣與面包的香味。

天笑對這三家門店都不陌生了,每天上學他都路過這里的,母親出任務的時候,他有時候也會在這里買面包吃。

現在,他不名一文,只能先來一頓霸王餐。

三家食店中,前面兩家規模小一點,是一般的小食店,第一家門前站著一位彪悍的胖婦人,天笑同學曾親眼看過她那肥大的手掌把一名企圖偷包子的饑餓流浪漢一掌扇倒在地,昏迷不醒,後來听說此流浪漢昏迷了數天,便死翹翹了,以他現在的身子骨,估計被扇一掌,就要被活活拍死了。

第二家倒是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在掌鋪,忙著把包子放進蒸籠里,一雙三角眼偶爾掃射一下周圍路過的客人,不時招呼一下,相當友善的樣子,但是天笑同學的目光掃過那門邊的用來理水火的火鉗時,心里一陣抽緊,他知道,這瘦小的陰狠中年男子曾用這火鉗把一名流浪孤兒的腿打斷。

最後那一家,規模就比較大一些,門面干淨,一名粗壯結實的青年男子端坐在門邊櫃台前的一張凳子上,炯炯有神的雙目不時掃一下門外的過客,而櫃台後面,則是另一位面容清俊的青年,百無聊賴的側頭撐腮,目光盯著手上把玩的一個小玩意,嘴巴偶爾開合,似乎在與櫃台前的壯實青年交談。

對于這高級食店,程天笑的記憶似乎比較模糊,大概是源自心底里的一股對高級層次事物的畏懼,路過的時候都不敢多看幾眼,而那粗壯的青年,看他那一身充滿爆炸力的肌肉,炯炯有神的目光,就足以震懾各路偷食的孤兒流浪者。

再世為人的程天笑,拖著虛弱軟綿的步子,走在這條行人還不算多的大街上,目光並沒有盯著這三家店面前的包子籠,只是好像無意識的緩行。

胖婦人和瘦小中年男子警惕的目光戒備著這面無血色的少年。

但是這看似腳步綿軟,風吹即倒的少年,好像並沒有饑餓交迫以致不顧一切搶包子的想法,他只是路過。

程天笑的目標,是第三家,吃白食也是有講究的,前面兩家注定是要沒有好結果的,所以他要冒險,也只能挑一個未知結局的方向,那壯實青年確實很有震懾力,但是若仔細觀察一下,會發現這青年,更像是一名戰士,多于是一名食店的伙計,他身上也確實有一股悍勇的氣勢。

終于,程天笑走到這家食店前,然後身影很自然的一轉,兩步走到蒸籠之前,又很順手般掀開蓋子,左手似緩實快的掏出一只還熱氣騰騰的包子,然後再自然無比的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從轉身到掀籠拿包子舉手進食,整個動作非常連貫,好像他已經做過無數次,動作自然順暢,一點也沒有其他偷包子的人那般倉惶慌亂,卻像是在自家里拿自家的東西在吃一般,一邊吃的同時,他也沒有像別人那樣得手後匆忙逃離,而是目光堅定的看著櫃台前後聊天的那兩青年。

兩青年男子似乎也呆了兩秒,打量著兩三米外一臉平靜鎮定的少年,目光中漸漸有些看稀奇般的笑意,這麼有趣的白食少年,倒也真是少見。

此少年一看就知道是餓得不行了,但是他並沒有狼吞虎咽,吃得一個算一個,而是慢慢咀嚼,動作優雅,如果不是一開始沒交錢就自己掀蓋拿包子,大家還以為他是掏錢買了然後心安理得的吃呢。

那壯實青年身子一動,正要從凳子上站起,櫃台後面的俊朗青年卻輕輕拍拍他厚實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前去阻攔,然後微微抬頭,露出一絲笑意,對著程天笑溫和的說道,「野犛肉包,一個五毛,謝謝!」

原來是肉包,怪不得比旁邊的香一點,當然,也更貴一些,前面兩家都是菜包,一塊錢三個,而這里肉包,只有兩個。

听到這青年哥兒的話,程天笑倒是愣了一下,誰都看得出來他身上沒錢的,要不然也不會餓到瀕死,他咀嚼的動作頓了下,認真的看著對方,誠懇的問道,「能記帳嗎?」

買包子記帳?所有人都呆住了,這麼有創意的提議,在包子鋪可從來沒有見識過,但是櫃台後面的青年卻還是一臉笑容,說道,「本來不行,不過我可以為你破例一次,我叫唐凌澗,你隨時可以把錢還給我。」

把霸王餐吃成記帳,程天笑心情非常復雜,但是臉上還是那麼平靜,只是點點頭,繼續掀開蒸籠蓋子又拿一個,慢慢的吃著,目光無驚無喜的平靜打量著這兩個似乎並不普通的食店伙計,他不緊不慢的一連吃了五個,然後才再次說道,「我叫程天笑……再給我打包五個……」

記帳就算了,還要打包?

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唐凌澗示意壯實青年照做了。

「這小屁孩,真是……三少,為什麼你阻止我……」壯實青年看著拿了五個包子緩步走遠程天笑,有些不滿,那小孩竟敢在他面前吃白食,分明是不把他的震懾放在眼里,這讓他有些不爽。

「你打了他,我們就損失了一個包子,不打,我們就多了一筆帳,有帳就總有希望……」

「但這筆帳可能是壞帳,永遠收不回……那樣的話,要是我剛才打了,我們就只損失一個,而現在,我們還另外搭上九個……」

「那只是可能,你能說他永遠沒錢還?……投資,總會有風險的嘛,我看好他……」

「問題是開了個頭,以後有人效仿怎麼辦?」

「你看著辦啊,我也不是隨便投資的人……」唐凌澗伸伸懶腰,恢復了百無聊賴的神情,心中又回想一下剛才那少年,暗想,這個成家的廢物,終于敢抬頭看人了,真是有趣啊,難道是餓死前終于覺悟了?

人們總是對歷史上偉大人物之間的初次相遇充滿各種幻想,尤其是當相遇時他們還沒偉大,大家總以為那應該是更加值得挖掘的動人情節,而事實上,程天笑與唐凌澗的相遇,只不過是這個炎炎夏日午時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對某些當事人來說,也許印象深刻,但是對旁人來說,也只是稍為驚奇,最多聊作幾天的談資,然後很快便會淡忘。

一個饑餓將死,另一個是被流放山區的世家子弟,誰能知道他們的相遇會鬧出什麼樣的事情呢。

五個肉包子下肚的程天笑,終于有了重回人間的感覺,精神意識很快就徹底與身體融合,同時關于原來程天笑小朋友的所有記憶,也讓他疏理了一遍,算是大概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了一個模糊的了解。

這是一個修練者橫行的能量世界,文明程度也不低。與他以前看小說時描述的那些魔幻大陸不一樣,這里更接近于武俠的世界。

這顆名為耀天星的星球與地球相似,以海洋為主,四塊大陸隔海相對。每一塊大陸,都有亞洲大陸般大,劃分成數個國家。

他現在所處的國家,叫東嶺國,在大陸上一條巨大山脈的東邊而得名。所在的小鎮,則是東嶺國的邊陲小鎮,名為黑山。

東嶺國黑山鎮,相當普通的一個偏僻地方。

這些知識,都是天笑小朋友在學院的地理課本上學來的,值得一提的是,這小朋友雖然懦弱膽小自卑,但是人倒是並不笨,還相當聰明,甚至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是修練天賦非常差。

初臨這顆星球的人類祖先們,發現這里各種物體都會自由的散發出帶有本源特性的游離能量,他們把這些能量的最基本單體稱為元子,無論是金屬,泥土,樹木,火焰,雨水,太陽光芒,都帶著本身特性的能量元子。而先人們在不斷模索中,找到了吸收這些能量元子入體改造身體或者控制運用的方法,成為了修練者。

經過千萬年的發展,到現在,修練體系已經發展到非常完善的地步。

總的來說,東嶺國的修練分成兩大類,一是氣修者,一是體修者。

氣修者把元子能量吸入身體,在經脈中以特定路線運轉,最後凝聚于丹田氣海中,在戰斗時再把能量引出體外攻擊目標,殺傷力強大。氣修者有很多分類,比如吸收金屬元子的金系,另外還有土系,水系,火系,光系等。

體修則是把元子能量吸入身體之後,把能量滲入身體細胞中,把身體鍛煉得壯實堅硬,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同樣有各系分類。

而程天笑同學的經脈在鑒定中被評為不適合氣修,只能轉體修,但是他自小體弱,承受不了體修的錘煉,所以,他很悲劇的淪為了廢物。

活著,就總有希望!現在靈魂新生的程天笑,倒並不在乎,誰說一定要修練到天下無敵才能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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