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哥哥,你為什麼扮成這副模樣?好囂張的樣子哦。」
「嘿嘿,是不是很霸氣?」
「嗯,看起來很厲害。」
「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天笑哥哥的氣味我最熟悉了,一聞就分辨出來,你是專門來救我的是不是?這里是什麼地方?」
「嗯,真聰明,這里是一處前輩的洞府,名叫樂無章,三千年前的高人,也是跟你一樣可以發出靈魂之音的,他非常厲害,有一件靈器名為死亡音階,無人能擋,他們現在是想利用你的用力,打開這處洞府,取得靈器,為禍世間。所以我們要搶在他們之前,把東西拿走,免得釀成大災難。」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讓我唱那首曲調,只有唱出來,才能打開大門是不是?」
「是的,現在這一重幻陣,恐怕也要用你的聲音才能觸動,我無法破解的。」
程天笑帶著艾惜,已經穿過數重幻陣,從音階到這里,已經是第六層,他估計這里的攻擊幻陣,都是以七數的,所以快要到真正的寶庫了,而其他人因為被迷神之音迷住心神,沒有跟上他的步伐,現在恐怕還在第二層的回環音陣里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呢。
一邊用盒子掃描解密破陣,程天笑一邊輕松的與艾惜閑聊,分別兩年多,兩人似乎都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此時,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在島上過得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挺好的,師父對我很好,她沒有其他弟子,所以也沒有人給我欺負,平時就是覺得有點悶,大海很大,我經常在島上沙灘玩耍,那里有些海鳥,海龜,都喜歡听我唱歌,每次我一唱歌,它們就會聚集過來,陪我一起玩耍,很有意思,要是天笑哥哥你也在就更好了。」
「那就好,以後有盒子,我就可以天天陪你說話了,不過你也要注意努力修練,不能偷懶哦。」
「我才沒有偷懶,師父都說我進步快,我還學會很多東西,還可以自己作曲子呢,我自己編了一曲海潮半涌,師父都說很好,我哼給你听好不好?」
「當然好了,我最喜歡听小艾惜哼曲子了,來,讓哥哥鑒賞一下你的作品。」
程天笑特意開啟了盒子的攝錄功能,要把艾惜唱曲的情形錄下來,以後慢慢欣賞。
靠在天笑的身旁,艾惜閉起眼,慢慢進入意境,然後微張開嘴,一絲天外之音憑空生起,瞬間,就讓人有一種置身海邊,听著海潮涌動的感覺,磅礡大氣。
程天笑也忍不住閉目靜靜欣賞,感覺自己就是在海島邊的礁石上,與小艾惜相依著,共听潮聲暗涌,一種安寧平靜的感覺,一種無爭的平和感覺,漸漸的佔據心間,所有的煩囂與執念,也在此時拋棄腦後,靈魂在這一刻,徹底放松,無比的舒暢。
靈魂之音的強大之處,就在于讓你的意識徹底沉入音之幻境中,在里面徜徉迂回,感受幻境之美,但是這曲子本身的旋律與調子,你反而是完全沒有記憶點。
現在艾惜這一曲,讓程天笑的感覺,就是意化,其中的曲譜是如何,已經完全不重要,她能夠用聲音展現出一種意境,這本身就已經是極高的境界。
看來她在這兩年多時間里,確實是學習了不少東西,以前自己就沒辦法讓她學會這些,自己只會教她唱流行歌,唱神曲,唱山歌,系統的樂理,自己都不太懂,自然是不可能教會她,而天音夫人,卻是能夠很好的教會她很多樂與音的知識。
他還迷醉于音之幻境中,忽然,一把蒼老悠遠的聲音,在這空間中響起,「不錯!非常不錯!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用心,用靈魂發出的歌聲了,小女圭女圭,你們用聲音喚醒老夫,這也是你們的機緣。」
程天笑猛的睜開眼楮,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已經發生了巨變,原來的幻陣已經消失,現在他和艾惜,置身于一個空曠的大堂中。
這是一個巨大的石洞。
可以肯定,這不是幻陣幻化的空間,是真正的石洞,他們竟然不知不覺通過了幻陣,達到了最後的洞府,或許,就是艾惜的歌聲,破解了幻陣,然後傳送至此。
但是這說話的幻像,又是怎麼回事?
「你是誰?」程天笑盯著前面石棺上浮現的一道幻像,警惕的問道。
這是一個中年人的形象,白面,無須。
「你們為何而來?」
「難道你就是樂無章?」程天笑吃驚的問道。
「本尊正是樂無章,你們叫什麼名字?可是為本尊的死亡音階而來?」
「不是,我只是不想讓別人得到前輩的死亡音階,以免為禍蒼生,再造殺戮。」
「呵呵,說得倒是大義凜然,不過,本尊相信你!」
「請問前輩,你現在是什麼狀態?為何尚存殘魂于世間?」
「本尊生前殺戮太重,魂識戾氣太重,影響到境界的提升,最後一次強行突破時,把持不住,肉身爆毀,唯有一絲識魂殘存,寄養于此水晶棺中,也日漸消散,唯有沉睡,今日被這小女娃的靈魂之音喚醒,方覺大限將臨,能在最後時刻中,遇上活人,也是本尊之幸,不知今日,已是何年?」
「距前輩盛名之時,已去三千載!」
中年魂像驚訝道,「竟沉睡三千載,難怪油盡燈枯,不知這三千年,修道界又有何變故?為何至此,我洞府方有人拜訪?難道三千年來,竟無一人能破本尊布下的小小七音迷陣?」
「事實上,前輩生前殺戮太重,仙道眾生皆不願再提,亦無意念發掘前輩的殺器,不過此番魔道新一代天君,雄心勃勃,意欲借前輩之殺器,重展魔道光輝,作為正道一員,小子自當勉力阻止,如果前輩尚存一絲善念,請告知殺器之所在。」
「呵呵呵呵,有意思!何為仙,何為魔?不過是人為的善惡存念,心善則仙,心惡則魔,人類中,欲念無道,善惡皆存,實則人即是仙亦是魔,此間不過是一念之差,一切爭斗,不過為一己私欲。本尊深感自身陷入瘋魔狀態太久,殺戮太重,皆由一器起,存器于身,則難以平心靜神,乃毀之。死亡音階,今已不復存在。」
「死亡音階?已經被毀?」程天笑意外的問道。
「可是失望?」
「七分驚訝,三分失望。」
「為何失望?難道小子你的本意,不是毀掉此殺器?而是據為己有?」
「器,本無善惡,所謂正邪,皆是用者之念強加于器上,使器生出靈性,具有正邪之意,卻無分辨是非之心,若能費心糾正,則殺器亦可化為善器,由制造殺戮化為阻止殺戮。終究御使器者,皆是人類,器的善惡,都是使用者所賦予。」
「本尊可否把你的這一番言論,視為狡辯?」
「前輩如何判斷,那是你的自由,但依小子的判斷,音階靈器,本無殺念,都是前輩在殺戮中賦予,逐漸化為殺器,當前輩想回歸平靜時,發現已經無法消除殺器對己心之影響,才狠心毀去,不知是否如此?」
「你小小年紀,為何有如此思想境界?是何人教導你的?你師尊為何方神聖?」
「在下無師自通,所謂虛懷若谷,自然能接納各方觀點,博覽群書,再明辨是非,真理便能明悟在心。」
「小子你雖然夸夸其談,但是其中,倒有幾分至理,若能早生三千年,或許能給本尊一點明示,如今卻是晚矣,本尊看你態勢沉穩,目光純正,不是心邪之徒,能在枯亡前被喚醒並相見,倒也是我們的一場緣分,雖然音階靈器已經被毀,不過本尊倒是從中整理了一套曲譜,名為《引魂七章》,以及一套煉器之法,皆存于棺中玉簡內,若你是有心,倒也不是沒有重煉七音靈器的可能。今贈與你及這小女娃,也不枉相遇一場。」
「謝前輩贈物!」程天笑倒是恭敬的行了一禮,艾惜也跟著含首行禮。
而水晶棺上的中年男子形象,漸漸的消散,模糊,消失。
程天笑默默的看了一會,才走到水晶棺前,打開蓋子,里面只有幾塊玉簡和一些法衣服飾,此外,竟是空無一物。
「咦!這水晶棺,竟是一件靈器,具有養魂定神的功效,不過做成棺狀,不太吉利,不知是哪位煉器師的作品,難道是專門為那些受重創,暫存身體與養魂之用?」
程天笑把玉簡拾起,略一掃視,其中一個,果然是有記錄了一套曲譜,另外的幾個,卻分別記錄了幾種樂器的煉制之法,他把這些信息,都先存入盒子里,然後才把曲譜的玉簡給艾惜,吩咐她有空的時候可以琢磨一下,如果能學就學,學不來也不要勉強,這些譜子,肯定不會那麼簡單,以她的修為,現在學不了也很正常。
他又在這大洞室中走了一圈,發現了幾道門戶,分別進去搜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倒是有一處藥園,里面有幾株養魂的草藥,現在竟然還沒有枯死,藥齡有些驚人,價值不匪。
在其中一間靜室,發現了一片狼藉的景象,破碎的法衣與器具撒得滿地都是,看來就是當初樂無音爆體而亡的景象,三千年來,竟也沒有動過,這情景,倒是有幾分淒涼,橫行天下的一代天君,最終的下場,居然是這麼悲慘,最後一絲魂識游回水晶棺中寄存,沉睡數千年,至此才消散,但是在最後被喚醒,倒也算是有一番交待。
程天笑把藥田僅剩的幾株草藥摘取了,算是此行唯一值得高興的收獲了,養魂的草藥在這里修道界重視並不足,但是他明白這才是最珍貴的靈藥。
天君的各種法器與材料,儲物袋等等,似乎也在爆體時全部炸成碎片,極為可惜。
「走吧,我們先離開!」
程天笑轉了一遍,最後把水晶棺也收取了,再無異物,于是帶著艾惜先行離開,至于風游驚他們與仙魔兩道的高手,大概過幾天,就能夠破開幻陣趕到主洞吧。
在主洞中,他找到了幻陣與洞府大陣控制的中心樞紐,打開一道門戶,與艾惜一起進入飛行器中,穿土而出。
「哇,真神奇,天笑哥哥,這件法寶真厲害,這麼小,里面卻這麼大。我們現在進來,會不會也是變小了啊?」
艾惜在飛船艙中歡樂的奔跑,嘴里大呼小叫。
天笑此時恢復了原貌,看著她赤腳狂奔,像純真無暇的小孩子,臉上也不由得露出愉快的笑意,說道,「是啊,我們現在是小不點了,再出去,看到別人,就像巨人一樣大了,一腳就會把我們踏扁呢。」
艾惜停下來,側頭想了一下,搖搖頭笑道,「才不會,天笑哥哥你騙人的,你也是從這里出去過的,但是你沒有變小。這里就是方叔叔說的域外空間嗎?」
「呵呵,不是,這里依然還是本域空間,但是利用了一種曲間技術,這片空間是由一小點扭曲放大而成的,所以它跟外面的世界還是連通的,可以進行信息傳導。」
曲間技術,對他們來說,還是一個生疏的概念,艾惜甩甩頭,不去想這些想不明白的問題。
她跑了一圈,忽然停下來,遺憾的說道,「這里雖然大,但是還是沒有天音島大,也沒有一望無邊的大海,沒有鳥兒,沒有海龜,沒有大螃蟹,還是會有點乏味呢,師父現在不知道怎樣了,她心里一定在著急吧,我要早點通知她我現在沒事了。」
程天笑看著她掛心的樣子,心中一動,問道,「小惜惜,你見過樂樂嗎?她也在你們宗門里,一個叫成寶樹的長老帶她回去的。」
「呀?樂樂也在嗎?我好像沒見過她耶,回去一定問問師父,讓師父把樂樂接過來陪我一起玩。」
「惜惜以後就跟哥一起好不好?」
「好啊……但是,我現在修為還很低,跟哥一起,會拖累哥哥的,我想要把修為提升起來,再與天笑哥哥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