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玄峰上的這些天,除了應付長老團的各種詢問,他個人其實是挺自由,沒有什麼管束,可以在山峰各處隨意游覽,只有個別重要地方進不去,他幾乎把整座巨大的太玄峰看了個遍。
有幾處景點,他是相當喜歡的。
蘭玉在這幾天並沒有留在峰上,而是到各處探訪至友,她不是經常返回宗門,這次難得回來,便抽空會友去了。
這天,是結束詢問之後的休息時間,他照例外出游覽,順著山峰的玉石小道往上一步一步攀爬,欣賞山景還是腳踏實地更加有感覺,自從能隨意飛行之後,他倒是很少這樣一步一景的欣賞山色了。
太玄峰仿如仙境,夢幻,幽靜,但是真正會好好欣賞峰中美景的,卻是極少,弟子們全都是匆匆飛掠而過,鮮有停留駐足觀望的。大概只有初臨山峰的人,像程天笑這樣,才會好好的欣賞。
本峰是太玄宗的宗門重地,平時接待其他宗門貴客都是在此地,山上亦設有數個重要的殿堂,除了最重要的長老殿,還有一些宗里最杰出弟子的專門培養殿堂,像神劍殿等,這是宗里最優秀的劍修弟子聚集之地。
此殿是比弟子的內殿,核心堂還要更加高級的頂尖殿堂,太玄宗的真正青年高手,都聚集在此。
從蘭玉那里,他已經得知,太玄宗內,弟子的分級是非常明確的,正式弟子只是擁有宗門弟子身份的人,是屬于門中最外圍,身份地位最低的一群,之後視修練速度和成長性而挑選出優秀的一部分,進入內殿,再從內殿弟子中,挑出更出色的成為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是包括各方面天賦出色的弟子,像素琴,艾惜這樣的超強天賦弟子,即使是水平還不足,依然獲得核心弟子的身份。
而原冷煙卻不是核心弟子,因為她沒有哪一方面是頂尖的,她主修劍訣,卻只是中上的水平。反而是水清洛擁有制符上的強大天賦,讓她在核心殿中有一席之地。
不過在核心弟子之上,還有細分的各項才能最頂尖培養殿堂。神劍殿就是核心弟子中劍修天賦最出眾的一部分弟子挑選出來的,他們都擁有神劍稱號。
宗門里三十六神劍弟子,就是由此得名的。
程天笑還得知,在宗門慶典時,獨闖內殿觸動劍陣被反擊打成重傷昏迷了三天的安師兄,就是神劍殿中出來的弟子。
那次事件,萬安在被救醒之後,還再受到了太玄宗的責罰,被禁止以後再踏入靈洛星,當天就遣回了。
之後還被禁足于太玄峰神劍殿,五年內不得外出。
這些都是為了給程天笑一個交代。但是在宗門內部,還是引起了十分大的反應,因為一個下屬宗派而處罰門內身份極高的天才弟子,這在歷史上,還屬于第一次。
而神劍殿更是把此事看作是奇恥大辱,認為是長老殿故意給他們難堪。
神劍殿其實一向囂張跋扈慣了,他們殿里出來的弟子,無一不是戰斗力出眾的劍修高手,在外面的戰斗中,打下赫赫威名,是太玄宗最強大,最引人注目的一個神才殿。
向來只有他們欺壓別人的,哪里有被人欺壓的時候?這次萬安受罰,他們就認為是上面借機打壓,居然是為了微不足道的下屬宗門而處罰。
太玄宗門下,這樣的小宗派,都數百萬計算的,如果神劍殿的弟子一個不滿意,隨手滅了其中一個,都不會有這麼大的反響,此時,自己的弟子被反傷,結果還要處罰?他們神劍殿不回去找麻煩,已經是天大的仁慈了。
程天笑這個名字,很快就在神劍殿中傳開了,成為殿中弟子的公敵。
只是他還不知道,現在走在山道上,漸漸靠近的山上一片龐大的建築群,雄偉奢華,金玉輝映,全是用最頂尖的靈寶材料打造的。
他沒有留意,只顧看著山色,一路靠近了宮殿群,踏上了一個開闊的平台,在此台上眺望,更能一覽眾山小,視野非常開闊,真有凌絕天下的感覺。
正看得心情大慰,幾天的悶氣一掃而清,卻發覺有一群氣勢洶洶的弟子正從大殿方向飛速趕過來。
當頭一位背劍青年,豐神俊逸,一臉傲色,快速的飛掠而至,身影尚在空中,就暴喝一聲,「你是何殿弟子?為何闖我神劍殿?難道不知此地乃我殿重地,外殿弟子不得輕易踏入嗎?」
程天笑一愣,看了看四周,回道,「我沒看見有重地的提示,不都是本宗之地嗎?怎分你我呢?」
「你新來的吧?連這常識都不懂,各殿範圍內的亭,台,樓,閣,全都是歸入該殿的重地之列,外殿弟子不得輕越,免得引起麻煩糾紛,你,法號叫什麼?哪個殿的?是不是故意來刺探本殿的消息?」
「原來還有這個說法,不過我真的是新來的,我只知道重地是有禁制,以我的權限無法進入,如果我能自由出入的地方,就不叫重地。」
「哼,無知,我們神劍殿所在的地方,就是重地,豈是你這樣的新弟子能隨便踏入的?念你是初犯,快快滾開,免得污了我們神聖的觀景台。」另一個弟子,冷笑著接口說道。
他們這時已經趕到,大概有十七八人,圍成一個半圓,把程天笑堵在這觀景台的一角。
全都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程天笑,傲然的臉上只有不屑。
程天笑本來郁悶的心情剛有幾分舒展,此時又被這些人一打擾,心中不免覺得掃興,冷笑道,「根據宗門規定,只要沒有禁制限定,我是可以到任何一個公共平台上自由停留,你們沒有資格讓我離開,現在本少爺要觀景,你們別像蒼蠅一樣嗡嗡亂叫,影響別人心情。」
「大膽!」
「放肆!」
「你這是在挑戰我們神劍殿的威嚴嗎?你是誰領進門的?你不敢說自己法號,殿門和師屬嗎?」
「這小子看起來有幾分臉熟,這麼囂張,是不是哪個長老的子弟?」
「這麼狂妄,難道是大長老的寵愛子弟?」
眾弟子暴怒,紛紛斥喝,但是也有幾分猜忌。
「我叫程天笑,暫時不屬于任何一個殿,沒有人領我進門,是長老殿聯會決議特招的。」天笑淡淡的說道。
眾神劍殿弟子一愣,好幾秒之後,才有人醒悟過來,「程天笑!是程天笑,原來你就是程天笑,好啊,我們正想找你算帳,今天你倒是送上門來了,你這是故意找死是不是?」
「你們是什麼東西?我豈會跟你們這樣的低等弟子結怨?」天笑疑惑的問道。
「果然狂妄,怪不得敢打傷萬安師兄,今天一定是故意來挑釁的,分明是借觀光之名,來要我們難堪,不能放過他,許森師弟,馬上匯報殿里的師兄們。」
程天笑這才醒悟,原來這里就是萬安出去的地方啊,居然沒有留意這事呢,其實事後他也確實是把這事給忘了,畢竟當時萬安也沒有造成什麼損失,只算是他自取其辱,後來長老團又作出處罰,他就不再記掛此事了。
這時對方一提,他才回想起有這一回事,驚訝的說道,「原來亂闖我門內殿重地的,就是你們殿里出去的啊,怪不得都這麼沒有禮貌,你們殿里不教你們禮儀常識嗎?不教你們做人之道?立身之行嗎?」
「哼,你別得意,既然你有膽來挑釁,今天就劃下道來,讓我們領教一下你的高招,听說你打敗了高順公子,法寶確實不少,不過別以為有幾件法寶就能橫行無忌,我們神劍殿今天會叫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戰斗。」
程天笑聳聳肩,暗覺有幾分好笑,有人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戰斗,這真是不知死活啊,不知天高地厚啊。
與順公子的一戰,也是他戰斗成名的一戰,不過在這一戰中,法寶和仙獸的光芒,掩蓋了他的戰斗技巧,在別人看來,他能獲勝,只要是因為法寶比對手更好,而不是戰斗力比對手更強。
這種比拼法寶的戰斗,是很難獲得戰斗界的認可的。
所以神劍殿的弟子,並不認可他的實力,甚至是有些不屑,他們覺得,依靠劍訣獲得勝利,才是真正的戰斗實力的體現。
只是他們並不明白,劍訣和靈劍,本身也是一種外物,同樣是法寶,獲得勝利的多數也是因為你的劍訣比對手更高明,或者是法器更加高級,而不是你的技巧更好更出眾,這跟法寶對轟,其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但是他們是不會這樣認為的。
很快,從殿中快速飛出來一群弟子,更有幾位殿中的高手,長老級的人物。
數量足有數百人,個個氣勢洶洶的殺過來,強大的氣息席卷,整個寬闊的平台上,都充滿了騰騰殺氣,仿佛面對大仇人一樣,目光全盯在程天笑的身上。
不用這樣夸張吧,我不過是來看一下風景的。
程天笑暗嘆一聲,對方搞出這樣的陣仗,想要善了恐怕是不行了。
即使是長老殿的人趕來,只怕也壓不下這次風波了。
他在峰上根本沒有一個熟人,蘭玉又不負責任的跑去會友了,現在都不知在哪座峰,肯定是不會在主峰太玄峰中。
只能一人獨對這次小風波。
「你就是程天笑?今天居然敢一人上來挑釁我神劍殿,是不是打敗高順之後,你已經目中無人到這種地步了?還是你完全不把我們神劍殿放在眼里?」
「其實我只是路過看一下風景的。」程天笑無奈的回道。
「哈,怎麼,你怕了?」
出言喝問的,是殿中出來的一位長老,修為高深莫測,元神非常強大,恐怕已經是修出分神的超級高手。
他脾氣似乎不是那麼好,看著程天笑像看著殺父仇人般,這讓天笑略感覺疑惑。
他並不知道長老殿的處罰,已經讓神劍殿上下,都把此事看作是奇恥大辱,而罪魁當然是算在他的頭上。這就是殿中弟子,一見是他,馬上就像打了雞血一般,恨不得馬上沖過來對他一陣狂扁的原因。
但是考慮到他一身強大的法寶,又心有余悸,擊敗順公子的威名依然具有強大的震懾力。
「連高順本少爺都敢接下,你們?」程天笑不屑的冷笑一聲,對方既然一步一步欺壓,他也沒有必要退讓,針鋒相對是他一向的個性。
這是赤果果的鄙視啊,他這一聲,馬上引得殿中眾弟子的怒喝斥責,「不過是憑著幾件法寶,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有種你用實實在在的劍訣法技與我大戰一場。」
「本人不修劍訣,你不如說我們赤身肉搏大打一場,看看誰力氣大吧。」
「你是不敢吧,現在還有修士不修劍訣的?你若是怕了,可以求饒的,我們神劍殿弟子也不是心胸狹窄之輩,若是你痛哭求饒,我們絕不會為難你,以後見到我們神劍殿的弟子,你繞路走就是了。」
「剛才不是很囂張的嗎?揚言要橫掃我們神劍殿,現在怎麼又慫了啊?還找一個不修劍訣的借口,你就不能找個漂亮一點的借口嗎?不如說你今天大姨媽來了,不方便。」
「就是啊,婆婆媽媽的,像個女人一樣,我看你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膽小鬼,若是沒有法寶護身,你連我們初入殿的弟子都打不過。」
程天笑暗想,我什麼說過要橫掃神劍殿的了?這些人硬套大帽的本領居然也如此出色,看來真不可小啊。
對方人多勢眾,每人一聲指責,嘲笑,譏諷,讓他感覺很不爽,他冷喝一聲,道,「你們今天是非要我出手是不是?好,今天本少爺就不用任何法寶,跟你們玩一玩,看看你們神劍殿,是不是真有實力,還是只會口頭謾罵。」
「不用法寶,只怕你連三招都支撐不住,到時被我們折辱,恐怕又要到外面四處說我們故意設套害你,我們神劍殿,可受不起這種謠言。」一位弟子陰陽怪氣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