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回道,「不過是出去散散心,有什麼好緊張的,神劍殿的人那麼驕傲,怎麼會用這樣的手段獲勝?」
「你倒是很淡定啊,難道有必勝的把握?」玄葉子問。
「只是一場戰斗,輸贏那麼重要嗎?」
「對你可能不重要,但是神劍殿卻非常重視,事關聲譽。正巧,他們殿中的最杰出的十三位弟子,昨天從十八獄界回來了,恐怕會給你造成不少麻煩。」
「哦,是有名的神門十三劍嗎?」
「正是,他們都是本宗最頂尖的劍修天才,最後歷練之地,更是設在十八獄界,以獵殺魔人作為目標,這次全員歸來,實力一定暴漲,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出師,晉升為上峰弟子,但在晉升之前,他們還是有資格代替神劍殿出戰的,現在他們出戰的人員也未確定,無法作針對性策略安排,你是很吃虧的。」
「呵呵,那就有趣了。」
程天笑對這次的挑戰,所持的態度,讓玄葉子有些疑惑,他似乎不太上心,好像戰斗的人是別人一樣,既不擔心緊張,也不興奮期待,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準備。
「你不分析一下對手嗎?」她不滿的問,這麼不重視,輕視對手肯定是要吃虧的。
「這麼多怎麼分析?」天笑驚訝的說道。
「他們殿中弟子雖多,但是出戰的也就是那幾個,可以逐一分析他們的特點,這些年他們在宗里的戰斗錄像不少,你肯定能查到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這樣一聲不吭的跑出去玩,浪費這幾天了解對手的時間,戰斗時就要後悔莫及了。」
「有些突發的戰斗,你是沒有辦法完全了解對手的,我這次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人,不想讓某些信息擾亂了我的戰斗情緒,玄葉長老你不用擔心,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程天笑認真的說道。
玄葉子疑問,「你有什麼計劃嗎?」
「我的計劃是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大殺四方。」
「我替你整理的這些資料。」
「不用了,我說過,我的對手不只一個人。」
程天笑開門入房,休息去了。
玄葉子呆了一下,不只一個人?他想干什麼?難道要連續挑戰?
她走出這弟子殿區,正要返回長老殿院,忽然,遠處數道人影飛馳而至,是一片柔雲,飛行器。
雲中很快飛出數道人影,正是蘭玉等人。
她到飛仙崖訪友,此時才聞訊趕回來,帶來的人就有素琴等人。
「玄葉師姐,怎麼回事?這小子怎跟神劍殿的人挑起來了?」蘭玉一開口就詢問這次挑戰的事,有幾分惱怒。
才離開幾天,她帶回來的人,就被神劍殿的人盯上,這怎不叫她惱火,她相信程天笑是絕對不會主動挑釁他們的,一定是他們記恨萬安的處罰之事,現在找機會報復。
不過對于挑戰,她倒不是太擔心,程天笑的手段,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只是發生這樣的事,讓她覺得不爽,這分明是不給她面子。
玄葉子無奈的說道,「他一路看風景,踏上了神劍殿的地頭,結果就惹出了這一場風波,現在他還一點戰斗的情緒都沒有,出去游玩了兩天,一身疲倦的回來,已經休息了。」
「哦,這倒沒什麼,他對戰斗有自己的處理方式,我們不打擾他就好了,不過神劍殿這次欺人太甚,本座須去罵他們一頓,否則下不了這口氣。」
蘭玉說著,折身飛往上半山的神劍殿。
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口舌大戰,這次神劍殿以整個殿的名義對一位初入宗的弟子挑戰對決,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的,道義上站不住腳。
還好程天笑也不是默默無聞的小弟子,他風頭正勁,又新近擊敗七公子之一的高順,戰斗上的強勁實力,讓人稱頌,足以抵得上神劍殿的挑戰,這次對決也被人視作旗鼓相當的一次大戰。
大家還紛紛猜測神劍殿中會派出誰,神門十三劍的歷練歸來,也讓這次大戰更加增添幾分變數和神秘色彩。
對于十三劍的歷練之後提升,大家還是十分期待,如果這次挑戰能夠派出他們,相信會給大家奉上一場精彩絕倫的天才之戰。
卻說神劍殿中,墨從劍本來就對這次戰斗非常重視,視為殿里的榮譽之戰,在挑選弟子的時候也是煞費苦心,不過挑出的幾個都不太滿意。
雖然口頭上說程天笑戰勝順公子是憑了法寶和仙獸的力量,但是墨從劍作為劍修的高手,在觀看過戰斗的錄相之後,卻可以看出,程天笑的實力,絕不簡單,在初始的劍訣交鋒中,他完全壓著對手打。
只是能看出這一點的人並不多,因為場面上並不是傾向于程天笑,反而看似是他不斷被順公子擊破護盾,被打得很狼狽的樣子,卻看不到程天笑用巧妙的攻擊,把對手的劍訣完全破掉。
這可是第一個把無情劍訣破掉的人啊。
單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程天笑對戰斗的理解,對破綻的洞察與戰機的把握都達到一個相當驚人的地步,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逼得順公子先變招使出法寶,而他只是反擊才不得不用同樣強大的法寶對敵。
他對比一下殿里的弟子,他們雖然都是天才,劍訣修練達到驚人的境界,全部都已經修出劍意,但是對比起順公子,他們還是要差很大一截的,如果上去對戰,一定討不到好處。
而弟子修出元神之後,就算是出師,不在掛殿中弟子的名號,當然也不能召集出師的高手回來,只能用化神期的弟子,並且是要後期的,實力最強者。
問題是化神後期的弟子,基本上都是外出歷練去了,沒有一個會留在殿中苦修的,這樣的境界,不是閉關苦修能夠突破的了,只有在生死激戰中領悟,突破玄關。
還好,他只是頭疼了兩天,就收到神門十三劍回來的大好消息,頓時喜出望外。
回來得太是時候了。
太玄宗神門十三劍,是在整個修界都揚名的最頂尖弟子,在各宗之間進行較量比斗的賽事中,他們是屢屢獲勝,為宗門掙得無數榮譽。
他們一回來,就有更多的選擇了,十三劍任何一個出來,都是可以獨擋一面的頂尖高手,其中為首的凌天一劍,更加是號稱不敗的劍神,是十三劍中公認的首席。而剩下的十二個,則是個個都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有他壓場,這次對決,必定不會丟了劍殿的威名。
殿堂內部,十三名鋒芒暗藏的青年,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前,桌上除了他們,還有殿中的幾位管事長老,墨從劍自然在列。
他們正在為剛回不久的十三劍接風洗塵,順便提一下這次挑戰賽的事情。
此十三人,並不如殿中其他弟子一樣,傲氣掛在臉上,氣焰沖天。他們反而是氣息平和,鋒芒內斂,一副淡然的大將風範,動作舉止,極盡優雅,氣質高貴,給人一種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感覺。
「我們神劍殿,怎麼會跟一名普通弟子斗氣結怨?還鬧得這麼大的風波,連挑戰都公開了,不管勝負,這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好事,墨長老怎如此糊涂,接下這樣的挑戰,這分明是要給別人出名的機會啊。」
一名秀氣如女子的弟子,悠悠的問道,語氣中,不無責怪之色,連主管殿中事務的墨長老,竟也絲毫不給面子。
「關秀,怎能如此對墨長老說話,墨長老如此重視此戰,定是這位弟子,有過人之處,值得我們神劍殿重視,我們離開也有三十年了,宗里發生的事,都不了解,還請墨長老為我們簡述一下,這位挑戰我們劍殿的弟子,程天笑,又是何方神聖?」
另一位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的俊逸青年,神情溫和的說道。
關秀皺了皺秀氣筆挺的鼻子,略顯不滿的看了一眼這個青年,說道,「方俊星,這還用問嗎?最優秀的戰斗弟子哪個不是被選入我們神劍殿的?這半路冒出來的弟子,帶修入宗,說不定還是別宗的奸細。」
「奸細是不會這麼張揚的。」一位方臉濃眉的壯碩青年,沉聲說道。
「有些奸細是會反其道而行的,就是要讓你放松警惕,若是沒有其他宗門刻意培養,你相信他獨自修練可以達到挑戰我們劍殿的水平?」關秀不服氣的回道。
「好了,都安靜,听墨長老介紹。」一位略顯冷峻的青年,突然出言,他一開口,所有人馬上就閉嘴,目光都投向墨從劍。
墨長老輕呼一口氣,緩緩說道,「他半年前擊敗了天星宗的高順。」
「忘情公子高順?」冷峻青年目光一縮,有些動容。
「正是,我已經準備了當時戰斗的錄相,你們可以認真的觀察評估一下此人的戰斗實力。」
他手一點,旁邊的盒子幻影閃動,一幅立體虛擬的影像出現,放大成正常比例。
程天笑和高順的身影,就在這寬敞的大堂中出現,正是在空中對峙的場面,戰斗初始時,兩人有一段對話。
然後就開打了,但是速度並不快,戰斗不激烈,只是程天笑的破虛之刃,有些快得驚人,幾乎是捉模不到它的飛行軌跡,冷峻青年輕咦一聲,若有所思的看著程天笑淡然如水的臉龐。
「停一下,回放,用慢鏡,就是這里。」他忽然開口指示,墨從劍馬上控制著錄相回放慢鏡。
「可怕!」看了數秒,青年突然吐出一詞評價。
「那小刀的速度,確實可怕,不過破了這一招無情訣,是佔了法器速度的優勢,如果再慢一點,肯定是破不了的。」關秀評論道。
冷峻青年不作聲,略作沉思。
接下來,青年多次要求回放,用超慢鏡,都是程天笑一刀破掉對方劍訣的時候,那只是非常簡短的一瞬間,在普通狀態下觀看,幾乎是看不見這種變化的,只能觀察到高順在不斷的變招,和程天笑的法盾護罩屢屢被擊破。
那一閃而過的破虛之刃,只有用超慢的鏡頭回放,才能捕捉到那若有似無的軌跡。
到了後來,高順使用劍環雙絕,他就反而沒有再叫回放了,後面那些法寶激戰,聲勢驚人,天地色變,十分激烈的樣子,他卻是沒有半點興趣。
「值得出手。」他最後,作了這樣的評價。
墨從劍暗松一口氣。
「冷師兄,你覺得這個姓程的,完全不用法寶,能接下我們幾招?」
關秀忽然問道,冷峻青年沉思了數秒,搖搖頭,「很難說,他沒有完全展示實力。」
「他能夠不受無情劍訣的劍意影響,本身就能夠在對決高順時佔優勢,無情劍訣的最大特點,就是心神情緒的影響與控制,少了這一點,他威力就減少,所以沒能壓住這程天笑,也很正常,如果是在我們的雲海吞日劍之下,他恐怕就沒有這麼輕松了,在全攻擊的劍訣之下,他恐怕都討不到好處,這也是高順倒霉吧,剛好被克制了。後面的法寶,還有仙獸,都是被反克制,可謂是步步受制,最後落敗也是情理之中。」
關秀夸夸其談,把整個戰斗過程,分析了一遍。
冷峻青年並不反駁他,沉吟一下,說道,「關師弟,若是你出手,有幾分把握勝他?」
「我?不會真要我們十三劍出手吧?這不是抬舉他嗎?要真對戰,我當然是有十成把握戰勝他,我的吞日劍是全攻劍訣,他沒有法寶護體,根本接不下我十招,這場戰斗,下面的師弟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明天你出戰。」冷峻青年並不解釋,只丟下一句話,然後就轉頭去,看著錄相最後定格的畫面,有幾分凝重之色。
「什麼?師兄,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真把這個出風頭的機會給我?那可真不好意思的啊。」關秀夸張的驚叫道。
「你輸了的話,若風上,若風再輸,俊星上。」青年又丟下一句,眾人同時一愣,目光刷的看過來,有些意外。
「老大,你這麼小看我啊?我會輸給這個法寶批發商?」
關秀委屈的叫道。
「師兄也是以防萬一,這小子那飛刀很厲害,雖然不許用法寶,但是他可以用飛劍啊,這飛刀就是他的法器吧,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小秀子你還是小心一點,別太小看對手,免得陰溝翻船,出不了風頭還要丟我們十三劍的名聲。」若風是個身形修長,嘴角常含笑的青年,他以綿長不絕,密不透風的防御著稱,在防守反擊這一點上,沒有人比他做得更好了。
墨從劍听得冷峻青年的安排,也略有些意外,听他的語氣,似乎是對關秀他們的的獲勝也不抱太大的希望,難道是對程天笑有什麼新的看法?
在他看來,這程天笑確實水平不俗,但也沒有高到需要十三劍全動員的地步,任何一個出去,大概都可以應付得來,他之前還擔心他們自恃身份,不屑出手呢。
他看了看冷峻青年,這位太玄宗三千年來最杰出的劍修弟子,在同齡人之戰中,未曾落敗,年紀輕輕就獲得一個不敗劍神的稱號,從來沒有人能撼動他這個稱號,他是太玄宗的驕傲,此稱號永遠只屬于他,冷隨劍。
他的不敗,不是緣于他超絕天下的天賦,而是他的態度,他對戰斗的領悟,他在戰斗時的那種沖破一切的氣勢和意志,有很多次,對手並不是實力比他弱,而是沒有他這麼對勝利的渴求和至死不渝的堅持,有很多對手,是被他的意志擊倒的。
據說有好幾次,他在對戰中,只是用充滿戰意的目光盯著對手,就直接把對手看得崩潰,毫無斗志。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並不是一直這麼不敗的,他也不是一開始就被挑為天才劍殿的弟子,他是在底層掙扎過很久,一步步憑著驚人的毅力,爬到現在的位置,他直到修成丹體,才終于月兌穎而出,也被神劍殿看中,之後才鑄就他的不敗神話。
他對戰斗的態度,是比任何人都更加認真更加執著,也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他對戰斗的洞察力,是有著驚人的天賦的,同時也是在無數戰斗中,培養成長起來的,這是他成就神話的根本原因。
而現在,他終于看到另一個,在這方面的天賦,並不遜色于他的天才戰斗家,在這一刻,他幾乎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與沖動。好像終于找到同類一般,但是那也是一個對手,一個真正的對手。
「墨從劍,你給本座滾出來!否則拆了你們神劍殿。」外面突然傳來滾滾喝叫聲,尖銳清晰,傳遍整片神劍殿的建築群。
墨長老手一抖,有幾分緊張的樣子,臉上惱意一涌,一拍桌子,喝道,「蘭玉這個瘋婆子,這次又發什麼瘋?居然跑到我劍殿來鬧事。」
他當然知道對方是為什麼而來的,這不是什麼秘密,程天笑是她帶回山的,太玄峰上大家都知道,這次趕回來,定是要為他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