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途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相

作者 ︰ 月軒

「我是一名封印師,對于靈魂,比一般人了解的要多一些,但如果不是夜香木的絕滅使得諾比之森原有的平衡被破壞,即使我懂的再多,也毫無用處。」

雷恩說的沒錯,夜香木的真正作用,千百年來一直被所有人忽視,無論是世代生活在森林周圍的居民,還是見識廣博的學者,都將諾比之森不尋常的生存環境歸功于靈使諾比的神奇魔法,這也使得諾比消失後,人們將這片與眾不同的森林,認定為已經被諾比教得不會再起波瀾的樂土,索洛鎮居民的盲目與無知,與此也不無關系。[搜索最新更新盡在.lzh.「老先生,難道夜香木真的已經絕跡了嗎?這片美麗的森林難道沒有救了嗎?」

雷恩的關切發自內心,他不希望諾比之森從此成為凶獸猖獗的暗土,不想善良淳樸的人們和自己的家鄉一樣,日夜徘徊在獸災的夢魘之中。

老獼猴長嘆一聲,目光中閃爍著無奈和悲戚。

「辦法並不是沒有,可」說到一半,它向湖畔的小獼猴望了望,「我已經無力煉制夜香木的種子。」

「夜香木難道是煉制出來的!?」

雷恩大吃一驚,他對煉藥的認識,還僅僅停留在可以研制各種藥劑,沒想到竟然可以煉制出植物的種子。

老獼猴默默點頭,淡然道,「這都要感謝偉大的諾比靈使,是他的研究出夜香木的種子,並且將這個配方一代代的傳承下來,每一代,都會有一名天賦自然信仰的靈獸沿襲前人的使命,接受成為煉藥師的宿命,承擔起保護這片偉大森林的重任。我們將這位接受傳承的靈獸,成為塔奧,即是靈使的接班人。這一代的塔奧,就是我。」

「諾比靈使留下了很多獨特的配方,夜香木種子,也是其中之一,它的煉制材料並不復雜,但對材料純度和煉制的條件要求極其苛刻,世世代代,塔奧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不斷的煉制種子,將這些珍貴的種子散播到森林的各處,讓這片森林一直維持著和諧與平衡。」

「那為什麼現在」

雷恩不明白,既然這一傳統沿襲至今,為什麼如今卻斷了

老獼猴用手掌憐惜的摩挲著煉藥用的器具,恍然若失的說道。

「夜香木的材料之一,是香木精華,原本我們可以從任一一株活著的夜香木中取得,可是現在,」老獼猴的聲音忽然變得悲憤高亢,「那些什麼都不懂的人類,將森林中的夜香木一根不留的砍伐干淨,香木精華,根本無從尋獲。」

「當然,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為了尋找合適的下一代塔奧,我曾離開過這里,當我返回森林,一切都已經晚了。」

老獼猴說的下一代塔奧,一定是指剛才那只小獼猴,怪不得能有如此高超的煉藥技巧,原來是得到靈使諾比的傳承。但同時,也肩負著將壓在它肩頭一生的責任,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雷恩用極其復雜的眼神望向那只天真有趣的小猴。

「之所以將人類的圖騰奪來,因為它是由夜香木雕琢而成,雖然是一根死木,但比起那些被加工打磨成人類家具和飾物的夜香木,能萃取到香精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那就是說,從那根圖騰中可以獲得煉制夜香木種子的香精!?森林還有救!?」

雷恩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說實話,他一直在想,如果迷霧森林中也能種滿這種樹木,那自己的家鄉,馬蹄村的鄉親們,還有曼迪阿姨,就不必在為獸災擔驚受怕。

似乎被雷恩的話刺激到,老獼猴的表情一下黯淡了許多,像是瞬間蒼老了,嘴角微微打顫,想說些什麼,但始終沒有開口,只是將右手平伸,從長袍中透出皮膚已近干癟的手臂。

雷恩清楚的看到,那手臂不斷的顫抖。

這剛才他已經見識到,煉藥是一件何等精致細膩的技巧,這樣的手臂,根本無法完成煉藥。

雷恩終于明白,老獼猴為什麼如此神傷,它已經老了

「香精只是煉制夜香木種子的一個前提,煉藥和匠師鍛造金屬不同,對材料的純度、數量,材料相容的時機和外在環境都需要極其精確的把握,一個煉藥配方,沒有千百次的失敗,換不來最後的成功,下一代塔奧,能提煉出香精,可僅有的珍貴材料,根本不夠它成功煉制出夜香木的種子,它還需要時間和無數次的歷練,可惜」

「是否可以請人類的煉藥師幫忙,也許」

老獼猴神情委頓的搖著頭,「人類煉藥師,確實有一些能力超強者,但哪一個不是利欲燻心,貪婪無度,一旦得到配方或者知道這配方的價值,只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

「可您卻告訴了我。」雷恩不解的說道。

老獼猴呵呵一笑,「即使你透露出去,又有幾個人會相信你?而且,在我見到的那一刻,就已經確定你不是那樣的人。」

雷恩抿了抿嘴,默默點頭。

「下一代塔奧,是我見過最有靈性的孩子,如果給它足夠的時間,必然會成為偉大的煉藥師,可現在就讓它接受如此大的挑戰,已經太難為它了。」

說著,老獼猴指了指古樹下的小半截枯木。

「那就是鎮里人想要的圖騰。」

雷恩抬眼瞅了瞅,那圖騰明顯有被裁斷的痕跡,現在剩下的,只有手掌大小。

「也許,你們拿走它還能完成任務,現在有沒有這小塊死木,已經不重要了。」到此,老獼猴不想再不想說下去,木然的坐在一旁的木樁上。

氣氛一下的僵冷下來

眼前的一切事實,幾乎判決了這片森林的死刑

不,不僅僅是這片森林,還有周圍的居民,和世代生存在這里的靈獸。

雷恩一下子明白,為什麼那些索洛鎮的兵衛會慘死在洞穴之中。

原本善良的靈獸們,被人類無度的揮霍所激怒,面對來奪走它們最後的希望的人類,它們只能用暴力反擊。

這些靈獸,沒有一點錯。

錯的是人類的無休止的貪欲,錯的是盲目破壞自然的愚蠢。

雷恩有些呆滯的看著一件件被無數次使用已經磨光了表面色澤的煉藥器具,腦海中一片空白。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為自己同為人類而感到羞恥,大自然賦予了所有生靈以平等,人類的智慧,野獸的身體,植物的繁殖,但其實無論是人獸和植物,都有自己的思想和生存的權利,人類沒有資格踐踏這個世界的平衡,絕對沒有。

「老先生,能告訴我一些關于煉藥的知識嗎?」

這次的任務已經決計完成不了了,那一小塊圖騰殘片,對索洛鎮的那些家伙來說,等于沒有,還不如留在這里,也許還能派上用場,這次來諾比之森,並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是一次不錯的實戰經歷,另外,在小獼猴煉藥的那一瞬間,雷恩依稀感悟到了什麼,只是,他也不確定那到底是什麼。

「你對煉藥有興趣?」

老獼猴從上一代奧塔傳授它煉藥學識開始,就一直深深的沉迷其中,正如人類社會中那些對遠古承襲下來的秘術如痴如醉的人一樣,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研究這門古老而玄妙的秘術之中。

「是的,」似乎為一些事而疑慮,雷恩頓了頓,說道,「我只是想了解它,而不是想窺探諾比靈使的配方。」

老獼猴釋然一笑,煉藥的話題沒有那麼沉重,它的心情也緩和了一些。

「奧塔世襲的煉藥術,其實與人類的煉藥術沒什麼差別,到底偉大的諾比靈使也是人類,簡單的說,就是將一些不同的材料,煉制成截然不同的東西,可能是藥劑,就如你們使用的聖療藥劑這樣的液體,也可能是和金屬礦物一般的硬物,比如夜香木的種子,之所以稱為煉藥術,並不代表這一秘術只能煉制藥劑,只是大部分人類煉藥師靠著煉制出的藥劑獲得金錢,才使得人類誤讀了它最初的作用。煉制出來的產物,也許帶有材料的一些特性,也可能得到截然相反的結果。」

雷恩全神貫注的傾听,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

似乎是被雷恩認真的態度所感染,老獼猴說的更有興致起來。

「遠古時代的煉藥師,都是些天賦自然信仰的人類,因為自然信仰中一些魔法可以更加容易的把握材料的特性,甚至,和材料交流。」

「和材料交流」雷恩模不著頭腦。

「是的,煉藥術的材料大多數來自于植物,就如天賦自然信仰的人類可以與靈流一樣,植物也有生命,也有靈魂,自然信仰的許多魔法,都與植物有關。」

雷恩重重點頭,在他身邊,擁有天賦自然信仰的就有兩人,尤菲和艾瑞斯,尤菲可以和靈獸溝通的本領他已經見識過了。

「但隨著人類文化的發展,是否擁有自然信仰,已經不那麼重要,只要有明確的配方和對材料的辨識,就可以成為煉藥師,當然,這些人如果想創造配方,非常難。」

這一點不難理解,沒有自然信仰的人,無法真正理解材料的特性和作用,只能沿著前人的腳步行進。

「煉藥,並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工作,它包含著許許多多道工序,一些強大的藥劑,甚至需要成百上千道工序,如果只是單純根據配方來」

雷恩有些冒昧的打斷了老獼猴,「對不起,老先生什麼是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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