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病床上的蘇蘇從一看到旗桿走進來之後,眼神就變得僵硬了,繼而又閃亮了起來。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呆呆的望著旗桿,嘴唇不住的顫抖著,輕聲道︰「大……大齊?!」
「蘇蘇?!」
旗桿瞪大了眼楮,一副不敢相信眼前景象的樣子,怔怔的愣在那里。
轉瞬間,蘇蘇忽然「哇」的哭了出來,高聲叫喊道︰「大齊!大齊!真的是你麼?真的是你出現了麼?我……我……哇……」
而旗桿也忽然沖了過去,跪倒在病床旁,伸出顫顫巍巍的雙手,扶住了蘇蘇的嬌軀。
「蘇蘇,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麼,你……」
二人此刻的眼中只有對方的身影,完全忽視了其他人的存在,而司恆、心緣和馮玥則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幕,一頭霧水。
此刻的蘇蘇和旗桿,緊緊相擁在了一起,失聲痛哭。
「大齊,我……我找的你好苦啊,我……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你……你這個狠心的魔鬼。」
說完,便朝旗桿的左臂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旗桿吃痛,哆嗦了一下,但並沒有躲避,而是繼續用伸出的右手,緊緊地摟著蘇蘇的肩頭,顫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這些年……我……我一直在想你……」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蘇蘇抬起頭,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眼神里卻沒有怨恨,而是充滿著重逢後的喜悅。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沒有怪他,而是依然深深的愛著他。
「我……我有苦衷……我……我對不起你……」
此刻的旗桿,卻像個孩子一樣的哭著,鼻涕和淚水混合著流下來,但他卻沒有擦拭,而是依舊緊緊地抱著蘇蘇,眼神中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司恆心頭一動,難道說,旗桿就是蘇蘇一直在尋找的人,也就是小莫的親生父親麼?
這……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他側頭看了看心緣,發覺她此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很顯然,她也在為眼前的一幕而感動,或許她也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了。
正在胡思亂想間,感覺腰間一麻,是馮玥在捅他,而她給他使了個眼色,又朝門外望了望。
司恆點頭,然後拉著正在抹淚的心緣,默默地走出了病房,輕輕將房門關上。
這一刻,是屬于這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的,就讓他們相互傾訴離別之情吧。
仍然來到了剛才和馮玥對話的那扇窗旁,司恆又掏出了香煙點燃,不經意的又想起了顧啟峰的事情,心沒來由的一陣痛楚,雙眼空洞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心緣看著他這個樣子,心里酸酸的,想要和他說句話,卻喏喏的不知如何開口,只有站在他身旁不住地用雙手玩弄著衣角。
馮玥的眼楮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心中似有所悟,但也不好開口詢問,略一思忖,便對司恆道︰「喂,跟你來的那個大齊是干什麼的?」
司恆仿佛依舊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對馮玥的話毫無反應。
一旁的心緣便接口道︰「馮姐,鄭齊是海天廣告的策劃員,後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離開了海天,不過最後恆哥把他找回來了。我也就知道這麼多。」
「哦?這樣啊,他跟司恆很熟麼?」
對于旗桿,她還是很好奇的,特別想了解這個人的事情,其實更想知道他和蘇蘇之間的那段特殊經歷。
「嗯,那時候恆哥和鄭齊、許默還有陳秉東四個人是策劃部的四人幫,他們是特別要好的兄弟。」
回想起曾經在海天廣告的那些日子,心緣似乎找到了些溫暖,話語也輕柔了許多。
陸陸續續的對馮玥說了許多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一些故事,有些特別逗樂的往事回憶起來非常輕松,听得馮玥一個勁兒的抿嘴偷笑。而心緣自己也忍不住嘴角劃出了美麗的弧線。
司恆的注意力被慢慢地吸引過去,听著心緣所回憶起的那些愉快的舊事,他忽然非常懷念那段時光。
盡管當時他們在公司里只是普通的策劃員,但兄弟之間的情誼卻依然深厚,點點滴滴的都埋藏在他的心里。
也正是那段日子,是他成長中所經歷的最快樂的時光,可以充分發揮他在廣告創意上的才華,也可以無憂無慮的為所欲為。
他們一起對抗死胖子和老狼,一起喝酒聊天,一起為了做出一個好的創議而徹夜不眠,一起為了一次勝利而高聲歡呼……
可如今,盡管他們都多少有了些成就,但是,人的心境卻變化了,至少自己的心境已經不再那樣的不摻雜質了。
雖然今天的海天廣告出現了如此嚴重的危機,他如何也月兌不開責任,但是,那種被玩弄感情的屈辱卻讓他格外的沮喪。
離開的念頭在這一刻忽然冒了出來。
但是,他還是被這個突然出現在腦海里的念頭攪得心神不定。
似乎是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游離不定,馮玥和心緣兩人的談話漸漸小了許多,都在用眼神余光不住地打量著他。
心緣更是敏感的發覺司恆今天的精神狀態十分異常,很想問一問他究竟,但又怕他不願提起,只有忍著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