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心緣適時得道︰「恆哥,去看看妮姐吧,她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呢,這樣下去對她恢復身體也沒什麼好處啊。」
「好吧,咱們這就去看看她。」
「可你還沒有吃飯呢。」
「我不餓。」
「我有買了你愛吃的咖喱牛肉飯呀,怎麼樣,要不要來點?」心緣像變魔術般,從身後拎出一個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恆笑了,但心里頗有些難過︰「心緣,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了……」
「其實只要你一直健健康康的,我就很開心了……」心緣低下頭,小聲道。
他知道,此刻的心緣,內心里也和他同樣的充滿酸澀,只是能讓他們酸澀的,卻不是同一個人。
簡單吃過晚餐,兩人驅車趕往醫院。
走出電梯的那一剎那,司恆有些躊躇不前。不是害怕謝珍慧的怒罵,而是害怕看到雲妮兒幽怨的眼神。
心緣很懂事的站在一旁沒有發話,等待他自己鼓足勇氣。
終于,他還是邁出了腳步,朝病房走去。
才走過樓道轉角,司恆就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此刻樓道盡頭的窗旁,雲妮兒正背對著他,坐在輪椅上,向外面靜靜的望著。
盡管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司恆依舊可以感受到她此刻內心的落寞。
一個愛玩愛笑愛鬧愛跳得女孩,此刻卻只有接受一輩子在輪椅上度過的命運,這是否是上帝的惡作劇?還是注定她命中的坎坷?
那一瞬間,司恆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淚囊,任憑淚水奪眶而出。
司恆的反應,心緣默默地在一旁感受著。她也同樣無奈。
也許是這些日子來,內心的煎熬始終揮之不去的原因,司恆的哽咽終于爆發。他不住地哭泣,但又不希望雲妮兒听到,只好強行用自己的手捂住嘴,偶爾才發出兩聲「嗚嗚」的聲音。
可惜夜晚的樓道里,十分寂靜,這細微的聲音,終于還是沒有逃月兌雲妮兒的耳朵。
她猛然回頭,才發現司恆早已蹲在地上,痛苦的垂著淚。這一刻,她的雙肩也不住地抖動,新月般的雙眸中迅速聚集起濃濃的霧氣,本就缺乏血色的薄唇,被她咬得更加蒼白。
不過這時候司恆已經沒有再看她了,而是竭力地捂著自己的嘴,低著頭蹲在那里,心頭的悲傷,不住翻涌,幾乎無法自控。
心緣听到他倆身後的腳步聲,回頭一望,才發現是謝珍慧正走過來,手里還拿著一個袋子,從半透明的袋子看進去,依稀可辨里面是面小鏡子。
謝珍慧也看到了心緣和司恆,但是這次她沒有發怒。因為他能夠切身感受到司恆的痛苦,這痛苦正是來源于自己的女兒。
她終于相信了,司恆對自己女兒的感情,即便不是愛情,卻依然深厚,否則,決不會如此痛苦。
于是她原諒了他,但卻被他的淚流滿面,感染了情緒,鼻頭一陣陣發酸。她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在女兒面前顯出自己的脆弱,而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慢慢走上前去,遞到司恆眼前。
司恆抬頭望了望,發現是謝珍慧,他趕緊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尷尬的站了起來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