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刻,張子言把他自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吳將啟一起約了出來,然後帶了蘇菲亞,去了飯館吃哈爾濱的風味小食涼面。
在南方出生南方長大的蘇菲亞,不愛吃面食,她也不喜歡酸的食品,嗅著那怪怪的味道,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是懶洋洋的拿了筷子,一點點的挑著涼面里的芝麻吃。倒是張子言和吳將啟,吃得津津樂道,三下兩除二的,就風卷殘雲一樣,把一大碗涼面吃得干干淨淨,一滴湯水也不剩。
隨後,張子言便咧開了嘴,笑了。
自飯館里走出來,天空早已被夜色漆黑,不留一點光與明。
哈爾濱的夜,與南寧的夜,真真正正的南轅北轍,相差十萬八千里。南寧的夜,總是熱鬧非凡,人歡馬叫,熱火朝天;而哈爾濱的夜,萬籟俱寂,冷冷清清,連行人,也不容易踫到一個。但哈爾濱的夜,卻是那麼的美麗,高貴,妖嬈。
蘇菲亞和張子言,還有張子言的朋友吳將啟,三個人行走在空曠的大街頭。有風吹過來,飄落到臉上,冰冰的,涼涼的,卻充滿柔情蜜意。蘇菲亞想︰如果,可能,她意願就這樣的,和張子言手攙手,一輩子的,就這樣走下去,走到天的盡頭。
夜,漸漸地深了,呼嘯而過的風聲透著微微寒意,秋意,愈來愈濃了。
後來,終于走累了,便進了一間網吧,忽然間的,便決定了下來,在這間網吧里,玩個通宵。
上了網,蘇菲亞玩升級,張子言和吳將啟玩傳奇,各自為政,各顯神通。玩著玩著,張子言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來問旁邊的蘇菲亞︰「剛才你沒有吃什麼東西,現在你肚子餓了嗎?」蘇菲亞搖頭,說︰「不餓。」但張子言還是不放心,還是跑下了樓,找來了一大堆食物給她。
玩到大半夜,蘇菲亞困了,盡管平日里也常常捱夜,寫稿子,但因白天玩了一整天,也累了,眼楮,漸漸的難以睜開。她回頭看了看張子言,張子言卻精神抖擻,興致勃勃,在傳奇里和別人刀光劍影,拚個你死我活。蘇菲亞不禁苦笑,心里想︰這便是差距吧?盡管外表保養得再好,人看上去再年輕,可畢竟是上了年齡,體力不支,還是歲月不饒人。
她無精打采地問他︰「這兒有沒有咖啡賣呀?」
張子言說︰「你等會。」
張子言放下手中的游戲,又一陣風似的,跑下樓去。
旁邊的一個女孩子看見了,目不轉楮的盯著蘇菲亞,羨慕地問︰「你男朋友?」
蘇菲亞笑,搖頭,還是不肯承認︰「不是。」
女孩子不相信,看了她大半天,未了了,突兀地來了一句︰「怎麼可能不是你男朋友呢,他對你這樣好,不會不是吧?」
蘇菲亞低下了頭,輕輕地嘆息了聲,一顆心,莫明其妙的就有些痛。如果,她年輕了六年;如果,她沒有了復雜的過往;如果,她還可以生育……那多麼好,她會心甘情願的為他放棄一切,然後追隨他,共渡時光的百年。
——可惜,沒有如果。
真無奈。
咖啡買了回來,張子言朝了蘇菲亞輕輕柔柔地一笑,蘇菲亞在張子言的目光中,一口氣更喝下了兩罐咖啡。然後,蘇菲亞整個人更精神起來,如同喝了興奮劑。她又繼續玩她的升級游戲,張子言玩他的傳奇游戲,兩個人就像兩條平行線,沒有交差點。
後來,升級輸了,蘇菲亞接著又改玩鋤大地,偶爾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同是夜貓子的網友聊上一兩句。
窗外,漆黑的天空,終于一點點的,慢慢的,轉為魚肚白。
天亮了。
蘇菲亞伸了個懶腰,有點不舍。
她要回家了,6點50分的火車。
再見了,哈爾濱!再見了,曾經在她心里留下了五彩繽紛美夢的東北大男孩!她會用她的一輩子,永永遠遠記牢哈爾濱這座美麗的城市;她更會用她的一輩子,永永遠遠記牢曾經在她心里留下了美好回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