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了我愛情的錯覺 NO:29NO:30

作者 ︰ 九月桃

NO︰29

自那晚的宴會後,蘇菲亞便漸漸的疏遠了安雷。

出身這麼高貴,家世這麼顯耀,怎麼會容得下一個曾經風流放蕩不羈的女子呢?盡管她再驕傲,裝得再矜持,穿得再有品位,左看右看,還是不像潔身自好的女子,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哪一樣都是充滿了風塵,墜落。

她的過往,她的香艷沉淪故事,早已成了事實,已無法改變。

蘇菲亞對安雷說︰「我們並不合適在一起,以後不要見面了。」

在這麼一個空氣里有著花香的氣味陽光很燦爛的午日,安雷拿了戒指,拿了玫瑰,本來是興高采烈的來求婚的,結果蘇菲亞那淡淡的而又堅定無比的一句話,安雷那滿懷喜悅的心仿佛給澆上了一盆冷水,瞬間冷了半截。

女人心,海底針,真的讓人讀不懂。

安雷一頭霧水,他說︰「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在一間星巴克的咖啡店里,蘇菲亞靜靜的捧著一個不透明的MUG杯,卡布奇諾的香味溢了出來,咖啡的顏色,就像傳說中的卡布奇諾教會修士深褐色外衣上覆的頭巾一樣,咖啡里面伴有肉桂捧,加了檸檬汁,蘇菲亞特別喜歡這種香,甜,濃,苦的滋味,那麼浪漫,那麼熱情,卻又那麼的絕望,像一段只有過程,沒有結局的愛情。

蘇菲亞輕輕地說︰「因為,我不配你。」

蘇菲亞仰起了頭,一口氣喝完了杯里的咖啡,嘴里那濃濃的咖啡味道,便溢了滿口.然後,蘇菲亞便對安雷自輕自賤地說著自己的過去,還有那些一個個香艷沉淪故事,她不但沒有欲蓋彌彰,還把自己說得一文不值,就算安雷不齒,就算他鄙夷地離開,蘇菲亞也不後悔,——也沒有什麼可後悔的,事實便如此。

最後,蘇菲亞悲哀地說︰「我只不過是一個***里的女子,我的身體已經和我的內心剝離開了,我早已分不清孰輕孰重。」

安雷望向她。

這個女子,她為什麼要這樣殘忍,為什麼要向他坦白呢?她為什麼不隱瞞他?就是不隱瞞他一生一世,也要隱瞞到他把戒指套到她手指上,隱瞞到他把她娶進門,塵埃落定的那一天吧?但驕傲的她,偏偏不。

安雷想了想,想了想後,他說︰「如果,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過去呢?」

蘇菲亞低下頭,語氣有點絕望︰「我介意。」

蘇菲亞已經三十二歲了,她並不是不想找個人把自己嫁掉,並不是不想做一個簡單幸福的小女人。只是,安雷是不同的,有錢,有勢,有貌,注定是不能做一個普通人。蘇菲亞害怕,害怕有那麼的一天,安雷不再愛她了,會把她的過去一一的抖落在她的面前,看輕她,羞辱她,然後拋棄她,——說到底,她還是不夠愛他,如果真的很愛很愛他,她又怎麼會不抓緊眼前,而在乎以後呢?

豪門的生活,並不合適她。

台灣著名的言情作家瓊瑤女士說過,婚姻要把兩個背境不同,生活環境不同的人拉在一起,本身就是件很危險的事,當你決定要結婚的時候,就是要把你的幸福和未來都賭進去了。

蘇菲亞不想賭,她對賭沒有興趣。

一點點也沒有。

回到家後,蘇菲亞打開衣櫃,拿出了那些美輪美奐的晚禮服,輕輕細細的模了又模,這些衣服都很漂亮,很華麗,很高貴,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但蘇菲亞卻不喜歡的,感覺還不及牛仔褲和T恤衫隨意舒服。

蘇菲亞把衣服一一的包裝了起來,然後連那套SWAROVSKI的水晶首飾一起,托了人,給安雷送了回去。

蘇菲亞的心,並不是很難過。

也許,她那放蕩不羈的過去,不過是她的一個借口。誰又知道呢?反正很多的人和事,都是說不清,道不白的。

那些衣服,首飾,安雷很快就差人送了回來,還多了一只八卡拉的鑽石婚戒,安雷在卡片里寫著︰蘇菲亞,謝謝你陪我走過這一段快樂的日子,我一生一世也不會忘記,謝謝!

三個月後,安雷結了婚。蘇菲亞是從報紙里看到的,那女子和安雷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同樣出生在一個家世顯赫的家庭。在報紙里,蘇菲亞看到了西裝革履的新郎,還有長相甜美白開水一樣笑容的新娘,報紙里寫著︰天偶佳成。

啊,天偶佳成。

蘇菲亞笑了,笑得有點心酸.

蘇菲亞喜歡「天偶佳成」這四個字,它對安雷和他的新娘子,是那麼貼切的形容。

NO︰30

房子終于裝修好了。

在搬進新房子的前一天晚上,方小悅敲開了黃家琪家中的門口。多日不見,黃家琪臉色蒼白,瘦了,憔悴了,一對大眼楮黯然而無神。

方小悅低下頭,心中慚愧,卻也不知從何說起,她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黃家琪搖了搖頭。

不是有句話說嗎,愛沒有對錯。黃家琪並沒有責怪方小悅,盡管方小悅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她,但她並沒有怨恨她,她知道她是身不由己。方小悅第一次離開她,是為了蘇菲亞,蘇菲亞在方小悅的心目中,有著不可超越的地位;第二次離開她,是因為要尋找自己的幸福。方小悅不比黃家琪,黃家琪是孤家寡人一個,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一個人到哪兒哪兒便是家。而方小悅,方小悅做不到她這樣瀟灑,她上有父母下有弟妹,她的幸福並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

方小悅搬家後不久,黃家琪便離開了南寧,獨自一個人去了廣州。

黃家琪不會再回來了,就像當初她離開了雲南,不會再回到雲南一樣。

雲南是她的傷,南寧則是她的痛。

黃家琪的家,是在聞名中外的大理城。在「植物王國」之稱的雲南,茶花可算得上是花卉中的扛鼎之作,無論走進哪戶農家庭院,都會看到「凌寒強比松筠秀,吐艷色驚歲月非」的山茶花。雲南茶花甲天下大理茶花冠雲南。

在明代的時候,古城大理便出現了「大理千萬家,戶戶養名花,傾心致尊誰?莫過山茶花」的鼎盛時期,一些諸如「二喬」、「連片托珠」「小桃紅」、「玉獅子」、「獨心大理茶」、「松子殼」等珍貴山茶品種亦被人們培育出來。明代著名人士馮時可曾在《滇南茶花記》記中寫到︰「滇中有茶花甲海內,種類七十有二,冬末春初盛開,大于牡丹,一望若火」。

可見,雲南大理茶花在那時就極負盛名。

黃家琪的家,世世代代便是種植茶花的。

黃家琪的父親,是一個嗜酒如命的農家漢子,母親是一個插隊知青,黃家琪的畫畫天賦便是來自她的母親。在那個特定的年代,特定的環境里,黃家琪的母親一直郁郁寡歡,她就像《紅樓夢》里的晴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黃家琪是因為他父親喝醉了酒***了她的母親而懷上她的,父親酒醒後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她不要告發他,後來,因為懷了孕,母親迫不得已嫁給了父親。

黃家琪的父親不喝酒的時候還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勤勞,靦腆,憨厚,但喝了酒就變成了另一個人,打架,斗毆,鬧事,打老婆,打孩子。母親忍無可忍,本來嫁給他,是不情不願的。終于,在一個月清風高的晚上,母親撫模著遍體鱗傷的身體,不知何來的勇氣,用刀砍死了爛醉如泥的父親,然後投河自盡了。

十歲的黃家琪誠惶誠恐地跟著外婆走出了小山村。

因為父親,黃家琪討厭男人,對男人有一種深深的恐懼。讀中學的時候,黃家琪不和任何一個男人說話,不允許任何一個男人踫她,不小心的身體接觸了,她都會崩潰,那一瞬間,仿佛失控一樣推開旁人,然後飛奔至一個無人能找到她的角落瑟瑟發抖。

後來,上了大學。

大一的時候,唯一的親人外婆也去世了。自此,黃家琪便沒有回過雲南。

黃家琪也不打算回去了,現在,她也不計劃再回南寧,連房子也賣掉了。

去廣州前,她打了電話給方小悅︰「好好過日子,好好的愛郭峰巒,你一定快樂,一定要幸福,知不知道?」然後,她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一點點的留戀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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