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仿佛一切都靜止了,沈欣然只能听到自己一下下的心跳,她說什麼?要天狼摘了面具?那是她既想看又不敢看的面容,是她既想確定又害怕知道答案的心結!如果她在確定天狼身份之前還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她,已經沒有選擇,那麼……
天狼頓了頓……
「怎麼?你可以毫不猶豫的為她死,此刻卻不敢用真實的面目相見了嗎?」說著黑衣人刀鋒一轉,寒光一閃,眼看著就要劃破沈欣然臉上的皮膚。
「住手!」天狼上前一步。再不是那壓抑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了。而是,略微顫抖的,冷峻而誘人的音色,很好听……也很……熟悉……
沈欣然盯著他,看著他模上面具,看著他將它拿去……
那是一張比黃金還要華麗的面孔,有著如毒藥一般深黑誘人的眼眸!
她笑了,笑的流出了淚,是狂喜?是悲憤?還是對接踵而來的掙扎的恐懼?
「怎麼樣?」這時,後面的黑衣人再次開口,「不過,我要幫你的還不僅這些。但我確定你會需要這些信息。」她說的是需要卻不是渴望。說罷,手指在沈欣然後頸處點了幾下。
「嗚!」沈欣然痛苦的咬緊嘴唇。
「你做什麼?!」許天齊握緊拳頭,渾身都在顫抖!然而他卻不能動!
「不要來追我,先照顧好她吧。」說罷黑衣人收起手刀,身影一晃從窗口跳了出去。許天齊剛要追上去,卻發現沈欣然的耳廓開始流血……
「欣然!」他驚恐的看著她,然而她卻虛弱的即將昏迷。許天齊愣在原地,他不能再上前了,她在沐浴……
沈欣然身體軟的厲害,腦中不停的轉圈好像有很多人在沖她喊話,說的什麼她也听不清楚。胃里一陣惡心,睜著眼楮卻只看到幾個人影閃來閃去,有沈毅、有楊清逸、有許任還有……天齊……還是天齊……又是……天齊……
沈欣然嘴角揚起一抹近乎絕望的弧度,和著肩膀的花瓣在溫熱的香氣中有些迷醉的美艷。慢慢的,身體越來越沉,竟然埋入水中……
許天齊平行移動似的來回踱步,眼見她被水淹了卻還猶豫著竟然不敢上前。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把扯下自己黑色的披風……
下一刻已經包裹著她,擁在懷中。迷香似乎還未散去,她就像沒有骨頭似的軟在自己的擁抱里。
沈欣然努力的將眼楮睜開一條縫,看到了他滿是擔憂與恐慌的眸子,那漂亮的攝人心魄的雙目,「天齊……走,離開這里。」最後一絲理智消失之前,她為了不連累柴家補充道,「那,不是他們的人。」而後,便是長久的黑暗。
第二十一章真相
許天齊抱著沈欣然在不驚動柴府任何人的情況
下,半夜出走。
正在休整的寺廟……
身後是鍍金的佛祖,周邊都是燃盡的香火。周圍空氣中沁著聖潔的香味兒……
許天齊緊皺著眉頭,額間都快擠出一座小山。看著懷中的沈欣然,她竟一直沒有任何反應。
「欣然。」試著輕喚她,也沒有絲毫作用。許天齊甚至顫抖著將十指伸到她的鼻尖,但是他卻因為過于緊張而完全感覺不到她是否還有鼻息,「欣然……」只得擁著她,一遍又一遍蒼白的輕喚。
沈欣然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她伸出雙手在眼前晃了晃,好小,是她的手麼?低頭看看自己,竟然也變小了。怎麼回事?看起來倒像五六歲的樣子。
「欣然……」這時耳邊響起一個極為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優雅卻又灑月兌。
「爹爹?」沈欣然轉身,驚訝的望著正朝她走來的沈毅。
只見沈毅一身超凡月兌俗的氣質,止步在沈欣然面前兩米左右的距離,輕聲道,「藥理你可都背熟了?」
沈欣然怔了怔身,她記得這個對話!這就是爹爹同她的最後一次對話,「背熟了。」說什麼,早已不受她的控制。而爹爹卻也好像看不出她惶恐的表情。
「嗯。」沉默稍許。風吹起他鬢角的發絲,「明日隨我去坤元山可好?」
「好。」沈欣然心中卻是一痛!坤元山,原來在那天爹爹就知道了娘親的消息!只要再等幾日,他們就能相見了!爹爹啊!
「嗯。」沈毅點了點頭。沒有再上前一步。他們的對話似乎總是如此,親近而又疏遠,就如同他們面對面卻總要保持兩米的距離,「欣然,清逸始終是要走的。」
「欣然明白。」這時沈欣然又想起當初的憂傷。然而卻腦筋一轉想到了另一個境界!爹爹說要去找娘親,這就證明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那天死去!這意味著什麼呢?這意味著他沒有生病和中毒,並且還認為自己的處境很安全。以爹爹的聰明,倘若四周潛伏著殺手,他不會不知。那麼他究竟是怎麼死的呢?猝死?突發的病癥麼?這似乎不太可能!
當初的痛苦讓她無暇去思考這些細節,後來卻又不敢去回憶……如今被強迫著再次面對,除了痛,卻當真發現了可疑之處。忽然又想到喬人峰的話,他說爹爹的死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她當初就是因為害怕才沒有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