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椅在靠墊上,品著回憶,眯起眼楮假寐。
關于莫言窟有一個流傳千年的傳說。
李莫言,修煉成人形的白兔精,愛上了初入江湖的愣小子郝俊飛,隨著他仗劍天涯,游蕩與武林之中。
隨著郝俊飛聲望的增加,仇人也越來越多。終于有一天他們二人被暗算,負傷逃亡。李莫言耗盡靈氣,帶著郝俊飛躲入了洞窟。但是被仇人發現,並且堵上了出口。
李莫言知道另一端出口的位置,但是郝俊飛傷勢嚴重饑寒交迫根本不可能撐到那個時候。于是,李莫言選擇了一種極端殘酷的做法。她使得郝俊飛誤會自己,把自己錯當成出賣他的奸細,而後自毀元神醫治了郝俊飛的性命。沒了元神的李莫言不僅奄奄一息更是無法保持人形。
她化身白兔,跳到郝俊飛腿上。她親自為郝俊飛取來火種。神志不清的郝俊飛,殺了白兔,並且烤來吃了。
之後郝俊飛恢復神智,仔細思量了一遍發現了李莫言的用意。心中悲憤至極,他竟然吃了自己的愛人。不論她是人,是妖。他愛她!
郝俊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在莫言窟中瘋掉。而後拔出匕首,從手臂開始切割自己的血肉,希望能將李莫言從體內分割出來。
然而……
上天不會為了兩個人的愛情就去制造奇跡,最終,郝俊飛鮮血流盡而亡。
但是他們的血卻澆灌出一種花,紫黑色的花朵,妖冶至極,人們叫它——朱砂。
對于這個傳說人們無不感嘆李莫言的痴情,痛斥郝俊飛的辜負。然而,無月卻不這麼認為。
李莫言太自私了。
她成全了自己,她臨死之時得知愛人因為自己的血肉而活下去。她死得其所,死的瞑目。即使,萬般痛苦但勢必會含笑而去。
但是郝俊飛呢?
他活著,卻不如死去。
如果給他機會選擇,他一定寧可餓死,也不會同意李莫言的方法。
無月苦笑,恐怕郝俊飛還要被世人繼續辱罵下去吧?不過……他也不會在乎。
這一天,無月沖許任說了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拜托義父幫我拖住楊清逸一段時間。」她很清楚,他會來找她,親自來。
許任點頭,沒有問為什麼,答應下來。
無月騎上那匹白馬,身穿月白長袍,銀發束起。不過出發前倒是發生了一些變故,
因為娉婷突然嚷嚷著不會騎馬,要與流紫同乘一騎,對于馬來說,這會讓速度慢了不僅一半。
然而今天的流紫似乎特別寵她,竟然微笑著答應下來。
于是,三個人,兩匹馬,就這麼上了官道。
「無月听說過關于莫言窟的傳說嗎?」娉婷坐在流紫懷里問無月道。
「嗯。」
「郝俊飛可是千載難逢的負心漢。」說著娉婷還揮了下拳頭。
「是吧。」
「我真替李莫言不值,為了那樣一個男人毀了自己千年道行。」
「或許吧。」
感覺到無月的不對勁,「你怎麼好像不以為然啊?難不成你還同情郝俊飛?」
「不是。」無月搖頭。
「那就是你不想跟我說話!」說著娉婷又皺起眉頭。
無月看看她,又看看流紫,「如果我是李莫言,就會嘗試著帶著他走,如果他死在路上,我會殉情。但我不會讓他吃了我,這對郝俊飛來說將是最殘忍的一種做法。」
「什麼?!」
無月苦笑,「你不會懂。」
但說,終歸是說說而已。天齊雖然沒像李莫言那樣,但他卻總是擅作主張。讓她被動著去背負一次又一次的債。
所以,她打算報復。
沒有多長時間了……
她也要擅作主張一回。雖然很不齒李莫言的做法,但是……
無月輕嘆一口氣,轉頭看著流紫,「這樣下去要很久才能到梅山,不如我先去打點一切。等待幽冥少主和娉婷姑娘。」
「怎麼?」流紫輕笑,「無月姑娘不願與我們一道?」
「不是。」她不是聖人,即使在心中千百次的告訴自己,那不是天齊,天齊不會這樣擁著別人,但是,畢竟是同一個身體啊……
「也好。」流紫點頭。
「那三日之後再見了。」說罷,無月揚起長鞭,不重不輕的抽打在白馬上,白馬仰天一聲長嘶,卷起灰色的煙塵。
望著無月消失的方向娉婷輕聲問,「世界上怎會有這樣的人?她又怎麼會有朋友?根本沒法相處嘛。」
「或許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那都是因為大病?或者因為那個許天齊的死?」娉婷嘟囔著嘴,「看不出她會是個痴情的人,我根本懷疑她沒有感情。」
流紫輕笑,笑的有些蔑視,再也沒有回答過娉婷的問題……
無月一路飛沙走石,偶爾停下來喂喂馬,從穿堂玥那里帶出來的果然都是極品,連續跑了一天一夜竟然還很精神。
下午應該就可以到梅山了,去天黎城之前她和爹爹就是住在梅山。那時的小欣然還一腦子的壞水,除了治病就是整人。也只有楊清逸受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