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斌皇後呆呆傻傻的坐在軟榻里。她再也不是華麗宮殿中驕傲的女王了,此刻,她只是在這金籠中的囚犯。
太監把精致的飯菜放到案幾上,並不上前伺候,退了出去。
斌皇後看著碗碟,痴痴的笑了。
這時,宮殿外響起一片請安聲,「吾皇萬福!」
斌皇後無神的雙眸閃了一下,而後便笑出了聲音。殿門被推開,走入的是一身紅衣,紅衣之上用金線繡著一條霸氣巨龍的唐玄。
唐玄走到斌皇後身邊,看了看飯菜,輕聲道,「母後怎能不吃東西?」
斌皇後抬眼看看他,眼中的痴傻消失,變為疼痛和憎惡,「你按耐不住了?」
唐玄拿起碗筷坐到斌皇後床邊,「朕已經等了十六年。」
斌皇後一顫,「原來你一直都知道?」表情由憎惡變成了驚恐。
「是。」唐玄點頭。
「那麼,我從十年前開始對先皇下毒的事情你也知道?」
「是。」唐玄又點頭,「但將父皇置于死地的人並不是您。」
斌皇後瞪著他,「難道是?!」
「對。」唐玄輕笑,「如此說來,背負弒君之罪的您,是無辜的。」
「你怎能如此?十六年前,十六年前你才六歲呀!」斌皇後恐懼的退到牆角。
而唐玄的笑卻陰冷起來,「我生活的環境迫使我如此。母後,還有許多您不知道的事情。我本來也不想讓父皇過早的離去,但就您用藥的劑量而言,等父皇毒發駕崩,朕差不多也不得不娶冷如霜了。然而,朕並不願意。」
一听到冷如霜,斌皇後的表情復雜,「如霜,你,你不要傷害如霜!」跑過來抓住了唐玄的衣袖。那里金線繡著的龍頭張著大口,威嚴著。
唐玄看著斌皇後好一會兒,冷冷道,「我傷不傷她與母後有什麼關系麼?」
斌皇後眼眸一顫,「她,她是……」
「他不是。」唐玄堅決的說。
「她是!」斌皇後堅持。
唐玄冷笑,「是的人,差點被她給殺了。」
「什麼?」斌皇後身體一顫,倒在軟榻上。
「我尊貴的母後,您還不知道麼?」說著,唐玄把碗遞到斌皇後面前,「一切都結束了。交給皇兒吧,母後。」
「你……你……」
唐玄五年,斌皇後歿。皇帝悲慟難耐,下令舉過哀悼三日。因此沈欣然還特地收起了涅槃,換上了月白長袍。
一路上看不到一丁點兒色彩,就連葷腥都見不著。不過沈欣然也不在意這些。京城原本應該是繁華的吧?看著那些雄偉的建築物就能想象的出,而如今,卻死寂悲傷著。
「跟了那麼久,不累麼?」沈欣然笑道。
身後,一位女子走出,低著頭,「賢王想請您一敘。」
「他請我就要去麼?」
女子仍舊低著頭,不語。這時,後面傳來一陣笑聲,「我就說,如果我不親自來,沈姑娘是不會答應見我的。」一身白衣的賢王走到沈欣然面前。
「怎麼會?倘若賢王想見我,是一定見的到的。」
賢王笑道,「我們之前或許有些誤會,但我絕無意傷你。吾皇也是。」
「我能相信你麼?」沈欣然問。
「沈姑娘此刻不是已經站在京城的土地上了麼?」賢王反問,「跟我走吧,去見見他。」
沈欣然點頭。
新帝登基之後,賢王與冷浩天的斗爭進入白熱化。自從斌皇後被禁足賢王就佔了上風。賢王帶著沈欣然自正門進入皇宮。巨大而華麗的宮殿,火紅瓖著金龍的柱子,道路兩旁身穿鎧甲的守衛,與跪在地上行禮的侍者。
賢王就連一個眼角的余光都不屑于給他們,沈欣然不懂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願意把自己關進這個華麗的牢籠內?
「沈毅曾經是先皇最器中的一位御醫。」不知是出于什麼目的,賢王說。
沈欣然大驚。她從未听爹爹提起過,原來他也曾有過宮中生活。
「他是在二十三年前的那場……」說道這里,賢王只是嘆了口氣,「到了,你進去吧。」
沈欣然仰頭看著台階上奢華的宮殿。陽光下閃著金光。她抬腳邁上了台階,一步一步的走進,心底越發不安。
這宮殿外竟然沒有守衛,沈欣然推開了中間的兩扇門。一身黑衣的唐玄正背對著她,看著一幅字。唐玄黑色的華服上沒有什麼多余的裝飾,唯有後背的一條金籠,騰空而起!沈欣然走近了些,她看到了那副字,字上只有兩個字——天下!
唐玄慢慢的轉過身,似乎儒雅依舊,但已然不怒而威,「比我想象的,要早了些時日。」
「王者令在你這里?」沈欣然開門見山道。
「不。」唐玄答,「倘若在我手中,我們就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了。」
「那麼?你故意制造那場屠殺引我來找你?」沈欣然道。
「我並沒有派人去苗疆,王者令根本就不在那里。」唐玄笑,「你太小看你的清逸哥哥了。」
听到這個名字,心中一陣慌亂,「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