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翔看著她閃著某種金屬光芒的眼楮,心頭倏忽痛了一下。
這元夏國人人都羨慕他,羨慕他高官重爵,羨慕他和天下最最尊貴的人是至交好友。可是誰又知道他心中的苦?
當年皇上還不是皇上,他也只是一個閑散撰官,一日說起兒女來,他便隨口開了一句玩笑,「若是千紫將來生下女兒,我們就做親家吧!」
「好啊!」不是皇上的皇上一口應了,「你和千紫的女兒定然又聰明又漂亮,和我的炎兒正相配!」
說到這里的時候,那個人神情不可抑止地黯然了,沉默良久,才幽幽地問道︰「你說我們父子能有相認的那天嗎?」
「會的!」他說著安慰的話,卻不曾料到,自那天之後,那個人心里便埋下一顆種子。經過兩年的籌備,這種子終于破土而出,迅速壯大,最終顛覆了一個王朝。
自此,那個人說的話都變成了「聖旨」,包括當年那一句玩笑話。他這個做人臣的,也不得不為一時嘴賤付出代價!
他的女兒,千紫為他留下的唯一血脈,這十八年來,他不是不想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他承認,一開始他是恨她的,恨她命格太硬克死了他一生最愛的女子。可是漸漸的,那份恨沒有了,取而代之是害怕。
害怕看到她那雙和千紫一模一樣的眼楮,害怕她會問起她娘,問起他為什麼要送走她,還害怕些什麼,他也說不清楚了!
可是見到女兒,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她什麼也沒有問,她娘也好,他為什麼將她寄養在白雲庵也好,甚至連這門不明不白的親事都未曾追問。
積壓在心頭多日的憂慮悄然而散,卻又心酸不已。千紫泉下有知,一定會怨恨他吧?怨恨他這麼多年來冷落了女兒,到頭來又親手葬送了女兒的終身幸福。
海微瀾見他不說話,只顧盯著自己看啊看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爹,你用這麼純潔的小眼神兒看我也沒用,現在能打動我的只有銀子!」
海翔老臉尷尬起來,趕忙把目光從女兒臉上收回來。一連輕咳了幾聲,神色才恢復如常了,「你說吧,你都要什麼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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