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聚緣散緣如水,背負萬丈塵寰,只為一句,等待下一次相逢。
夜里的風在這個寒冬顯得極為冷冽,孟浠衣著單薄的靠在窗台上,腦子里一次又一次地回蕩著那個女子說的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其實,女子比男子更身不由己,由于責任、生活,她們的婚姻可能就是家人及自己生存的條件,于是,愛情便成為了命運的犧牲品。」
對著漆黑的夜,孟浠眼眸茫然的望著前方,「夏洛然嗎?你也是身不由己的嗎?」
想著她的話,想起她美麗的眸子,雖然看不見她面紗下的容顏,但是他覺得她定是個美麗的女子。
「夏洛然,你說我何不執著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我真的能嗎?」孟浠憂愁的看著墨黑的夜,深邃的眼眸流露出內心最深的渴望,那是一種美麗的向往。
他是個自主的男子,對愛情更是有著最主觀的向往。
他的命運,他的愛情,不會被把握在別人的手中的!
「吱呀!」一聲,孟浠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俊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爹,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見是自己的爹親,孟浠趕緊把飄遠的思緒拉回。
「你也知道晚了?那你怎麼還不休息?穿著這麼單薄的衣服吹冷風。」單毅邊責備兒子,邊走過去把大張著的窗戶關上,回頭又瞪了兒子一眼。「今天又去哪里野混回來了,遇到什麼事了?回來到現在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母親大人不是說了嗎?皇上有意讓我嫁給二皇女!」微嘟起雙唇,孟浠略微不滿的說。
「哎,真如此,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母親畢竟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何況只是賜婚一說。再說了,二皇女身份尊貴,這婚事倒是我們將軍府高攀了!」
單毅如何不懂兒子的那點心眼,這可是自己生養快二十年的孩子,這麼多年這小子怎麼也看不上任何女子,為的就是等待自己心中那個佳人吧,只是,有些事,已經由不得等。
慌亂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孟浠急切道︰「不,我不會嫁給二皇女的!再說這聖旨不是還沒有下嗎?母親可以請求皇上不要賜婚啊!」孟浠很聰明的想到這一點!
「還真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單毅嘆了口氣說。
「我說得不對嗎?」看著自己的爹對自己的話不贊同的直搖頭,孟浠有些疑惑!
「浠兒,你也不小了,該知道,皇宮乃一是非之地,你娘身為大將軍,手握百萬兵權,現在兩皇女明爭暗斗,這次聯姻,想也知道是沖著你娘手中的勢力來的,一個不小心,這會連累了全府的人,你明白嗎?」單毅臉色有些凝重的對兒子說道,他一直希望兒子能無憂無慮的生活,但現在看來,兒子再不長點心眼,很有可能就害了他自己!
听了父親的話,孟浠沉默了一會,「爹,孩兒知道了!」或許,很多東西,真的由不得自己再任性了。
「明白就好,早點休息吧!」單毅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就走了出去。
門「吱呀」一聲,又慢慢地掩上。
「夏洛然,你知道嗎?本少爺也很身不由己吧?」孟浠把燈火吹滅,躺會床上,卻了無睡意,張著迷人的丹鳳眼,孟浠想︰難道真要听憑他人的安排?可是憑什麼啊?憑什麼我就得全听別人的安排?或許,從現在開始,我孟浠可以不再如以前任性,但是我依然會執著,執著的追求我所想要的東西!」
躺在床上,望著燭火映照下的床幔,孟浠自言著︰「夏洛然,你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說有緣再會,那麼我們還會再相逢嗎?」
孟浠想著想著,眼皮卻不知不覺越來越沉重,不知不覺走進了周公的家。
一大清早,將軍府內,一位俊美的少年正在享用豐富的早餐,突然「哎呀!!怎麼有沙子???」孟浠吃的糕點里有沙子,馬上大叫了起來。
「少爺,怎麼了??」旁邊的一個書童裝扮的另一少年趕緊跑過來問,估計,他是這位孟大少爺的隨侍吧。
「青雲,為什麼這麼精美的早點里會有沙子啊?」撇著嘴,孟浠覺得好悲催,好好地心情被這不知‘死活’的早點給破壞了!
「早點無沙,而人心有沙。」一道溫厚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響起,來人秀美而又不失英氣的臉跟孟浠有些神似。
很顯然,她便是孟大將軍--孟蘭,孟浠的母親!
「娘,這麼快就下早朝了?」不理會母親的話,孟浠隨口問著。
「浠兒,你不小了!」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是她與摯愛的人愛的結晶呵,這麼多年以來,他要什麼她能給的都給他,不管是行為上還是思想上,自己從不對他加以約束,她以為她可以一輩子疼寵他,可是她卻忘了,兒子總是要嫁人的,最令自己心痛的是,兒子的婚姻自己都不能做主,**控在他人的手中,她的浠兒怎麼就當了這朝政爭奪的犧牲品?
「娘,孩兒是不小了,所以,有些東西孩兒想自己去爭取!」孟浠突然正經八百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說,他覺得自己是到了該站出來爭取的時候了!
「好!」思考了一會,孟蘭看著自己的兒子笑著說了這個字,或許,該是鍛煉鍛煉兒子的時候了,趁著自己權勢在握時,勇敢的讓孩子闖闖。
她孟蘭的兒子不是一般人,‘梅城第一’的稱號也不是白掛著的!
「娘,皇上為什麼要把我許給二皇女,而不是大皇女?」這點也是最令孟浠疑惑的地方。
孟蘭微微皺起英氣的眉,「浠兒,你不了解當朝的局勢。二皇女乃陸皇夫之女,是皇朝的嫡皇女,地位比大皇女尊貴,再說陸皇夫權傾朝野,皇上又比較疼愛二皇女,那麼,好的東西當然會留給備受寵愛的女兒了!」孟蘭簡單的解釋。
停下手中扳糕點的手,孟浠抬頭看母親,「那麼說,兩皇女明爭暗斗又是怎麼回事,那個大皇女顯然很弱勢。」那還真是個沒了爹而娘又不疼的可憐的娃~~
孟蘭唇微勾,笑問︰「你了解大皇女這個人嗎?」心想兒子好像知道不少宮中的事呢!
「不了解,貌似這個人各方面都有些•••••••低調!」垂眸想了想,孟浠終于想出了個可以形容這個大皇女的詞來。
「那不叫‘低調’,而是沉著,是智者深謀遠慮的內斂!」說起大皇女,孟蘭眼中有贊賞,以及••••••可惜!
「是麼?看來母親您對她的評價不低啊!」關于大皇女,孟浠知道的並不多,在他得認知里,總覺這個人•••••••怎麼說呢,就是很低調、很神秘的樣子!神秘?
突然,「母親,在梅城有姓夏的大戶人家嗎?」由神秘這個詞,他又想起了那個女人。
「浠兒怎麼會問這個?在梅城沒有姓夏的大戶人家。」孟蘭想了想,如是說。
「哦,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沒有?看她得衣著舉止,非大富即大貴!不是梅城人,那她來自何方?天涯茫茫,只有一個人名,自己該如何尋到她?
呃、尋她!?突然想到自己既然有尋到她得念頭,孟浠感動莫名之外,心里竟有種陌生的悸動感。
「浠兒,你在想什麼?」孟蘭看著兒子臉上一會愁,一會惱,一會有些羞澀又帶著點笑意的豐富的表情,疑惑的問道。
「啊!哦,娘你叫我嗎?我沒想什麼啊!」猛然回過神來的孟浠,神色尷尬的看著母親,心里責怪自己怎麼可以在母親大人的面前想著那個女人出神。
「是麼?可是剛剛你的表情••••••「十足的思念心上人的模樣……
孟蘭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口,可是心里隨即想到︰難道兒子有喜歡的人了?兒子向來自傲,那會喜歡上什麼樣的女子呢?
「哦,沒事那就這樣吧,娘還有事,要出門一趟,你好好在家陪陪你爹。」孟蘭在心里衡量了下,既然兒子不說,那自己也就不要問了。
「好,娘慢走!」目送母親大人走後,孟浠也速速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挑了一身自己滿意的服裝,就溜出家門。
話說這孟浠倒是要去哪呢?一大早的不是嗎!
梅城的梅香仿還是客滿為患,人流穿梭,誰能看得見那一雙一直在等待,在期盼著的眼眸?
「浠,你有什麼事不能在我家說呢?偏要來這梅香坊!」東方宇不滿的抱怨著,想他一個即將出嫁的男子,現在最想做得就是籌備自己的嫁妝!哪還有空陪他孟公子瞎混啊!
孟浠堅決的用力的搖了搖頭,說︰「不,得來這里。」
「問題為什麼啊?為什麼呀?」東方那個不爽啊!!
「因為••••••因為••••••••」孟浠因為了半天也因為不出個什麼來,俊美若神祗的臉蛋上卻冒出了片可疑的粉紅。
「浠,因為什麼啊?你的臉紅了,你不會是~~~」說到這,東方的眼楮突然的瞪得老大!「浠,你說,是不是為了等昨天那個女子啊?我後悔我昨天沒有隨你一起過去見見她,到底是怎樣的絕色?竟然讓聖人般的孟公子動了凡心??」東方手捧心窩,一臉陶醉的想象著女子的容貌。
「東方,你就別鬧啦!她一直都是蒙著面紗的,我沒見過你的真面目,再說••••••我哪有動什麼心啊!」孟浠回復自己高傲的模樣,訕訕說道。
「好,你怎麼說都行,都是我不會听你的!」認識他孟浠這麼久,都沒見過他對哪家女子那麼‘上心’過,說沒貓膩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對她有些好奇,她給我的感覺很飄渺,很神秘,僅此而已。東方,你知道姓夏的大戶人家嗎?」似乎,孟浠還是不死心,執意要在梅城找到‘姓夏’的人家,只是,他是注定要失望的了。
「沒有,我敢肯定沒有哦!」東方看著孟浠一副懷疑的表情,加了‘肯定’一詞!「浠,那女子姓夏麼?」
「嗯,她告訴我的,從她的衣著、舉止,我能肯定她定不是平凡人家的女兒。!」孟浠點點頭說。
「你真的很笨耶,神馬‘梅城第一公子’都是浮雲,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她的名字很有可能是假的嗎?」東方看著孟浠的眼神無疑是在說︰你真是傻、逼一個!
听了東方的話,孟浠一片茫然,是啊,或許她告訴自己的只是一個假名,也是,她又沒有責任告訴他真姓名,畢竟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于是東方再傻傻地問一次︰「會嗎?」
孟浠狠狠地丟給東方一個白眼,「東方,你有事就先回去吧,我想在這里待會兒。」再聊下去也沒有意思了,正宗的閨中男子,純白如紙。
「好,那我先走了,浠,其實,你們若是有緣,千里也會再聚的。」東方宇拍拍孟浠的肩就轉身離開了。
可是一直到日落,孟浠還是等不到那個女子。
此後的數日,孟浠都在此地等候、尋找,但是她依然無蹤無影。
裁千愁消一筆,舛人和傷落夕。雁歸里飛十田,寤蝶生忽夢里。
在無盡、無望的等待中,孟浠的心慢慢地涼了下去。
他相信緣分,為了那一句有緣再相逢,所以他就一直等待著,等著緣分到來,等著她到來。可是,從最初的期待到最後的失望與苦澀,孟浠眼中的的色彩終于逐日地淡去。
原來,沒有盡頭地等著一個人的感覺,是那麼的苦澀。
或許,等待是一種美麗卻淒然的付出!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