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意識快要消失的時候,北宮小瓷的腦海里,不知道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來。
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吻……
小瓷又忍不住想起吻的問題,情不自禁地又艱難地低下頭,瞪著眼前的家伙。
這一瞪之下,又發現了個很詭異的問題。
他的頭變得越來越大,不是,應該說,是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小。
他的唇,也因此離她的脖頸越來越遠。
幾乎沒有自我意識的北宮暮曳有些不滿地半撐起身體,抬起頭來看身下的獵物。
不知何時,天邊已經染了一抹昏暗的白色,正欲破除那些濃濃的霧靄,慢慢地撕破了那層黑暗,從縫隙中透出來光芒來,原來是拂曉將至……
南宮小瓷啜著笑,也許是將死之人,神經有些發癲,看著他迷蒙這雙眸冷冷地看著她,薄唇染著鮮紅的血,有些恐怖。
可是她卻突然用小小的雙手握住他冰冷的臉,朝著他嫣紅的唇,用力地印上去生疏的,蜻蜓點水的吻。
當唇瓣相接那一刻,北宮小瓷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滿足,滿足的味道,滿足地閉上了雙眸……
剛剛還格外用力的小手,也突然變得軟弱無力,沒有生命力地垂落在大床的兩邊。
北宮暮曳的雙眸,赤紅慢慢褪去,也出現了幾絲清明。
睫毛撲閃撲閃了一下,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撫模上自己的唇,看著身下已經躺在一片血色中的小小身影,眼中閃過一抹復雜難懂的神色……
他幾乎赤~果著上身,從床上翻身下來,離開這個房間,走過房間大鏡子前,望著里面的身影,還有血紅的唇,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陌生的北宮暮曳。
冷血無情的北宮暮曳。
他眸子暗沉下去,有些煩躁地撓了撓凌亂的黑發,冷絕地走出房間。
的一聲巨響,房門被重重地砸上。
「西灕夜,醫生。」
北宮暮曳走出來,接過西灕夜遞上來的白色絲巾,擦去嘴角的血,淡淡地抬起頭來,瞥了西灕夜一眼,漠然優雅道︰「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美味獵物,就這樣死掉。」
「主人……」
西灕夜望著北宮暮曳離去的背影,又借著那隙縫看了一眼屋子里躺在大床上仿佛快要死去一樣的人兒,臉上閃爍著復雜的神色。
理了理衣衫,西灕夜走出別墅,朝門口候著的兩個黑衣佣人道︰「去把丹麥最好的醫生都接來,住在隔壁的小別墅中,隨時候命。」
「是。」
西灕夜吩咐完,轉過身,看著眼前高大恢弘,燈火璀璨的別墅,無奈地輕嘆一聲。
最近真是經常見血,還是把醫生放在眼前把穩點,看剛剛主子的眼神,可不是隨便不許死掉的感覺,若是小少爺出了什麼事,肯定會大發雷霆。
主人,小少爺,主人怎麼會掙月兌了呢,還喝上了小少爺的血,看那樣子,是迷上血的味道了,還真是孽緣。
若是明天小少爺醒來,想起今天發生的事,肯定像其他被吸血的女人一樣,嚇得全身發抖,拼死要逃離主人身邊吧。
看主人那眼神,是篤定要把小少爺留住。真是麻煩呢……
西灕夜長指撫額,做無奈狀。
早知道,在那之前,就殺了她。西灕夜的眼中,閃過一抹冷絕。
過了幾個小時,醫生被強制拖來這個陌生的豪華別墅中,整個別墅,又陷入了一片緊急救援的混亂之中。所有醫生,還被逼簽下了保密協議,有苦難言。
西灕夜抹去額頭的一滴汗水,低喃道︰「真是一個凌亂的早晨。」
那瞬間光芒萬丈,無比晴朗又美好的早晨,也沒有能讓人心情放松愉悅一下啊。
等西灕夜從那群醫生里確認了北宮小瓷的狀況後,正準備上樓去和北宮暮曳匯報,卻看到剛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珠,性感地落在露出結實健壯肌肉上,慢慢往下流,滑進只圍著一條白色浴巾的下方的北宮暮曳。
他穿著拖鞋,隨意地用一條毛巾在擦頭發,這個樣子,性感而充滿魅惑,臉上面無表情,漠然的灰色光芒充斥著誘人的雙瞳,只見他一邊走下來一邊道︰「我餓了。早餐準備好了嗎?」
西灕夜看著他,有些捉模不透,主子這麼漠然的神色,到底是真的在意,還是不在意呢?
只不過,這些也只是在心里隨便想想,僕人是不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表露出來的。
于是,西灕夜恭敬地低下頭,道︰「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請主人下樓用餐。」
「嗯。」
北宮暮曳低著頭,下了樓,西灕夜拿來一件外套,伺候他披上。
北宮暮曳順手穿上,然後坐下來,嗅了嗅泛香的西餐,他開始坐好有條不絮地品嘗丹麥頂級廚師的料理,姿態高貴,優雅奪目。讓人看著便覺得賞心悅目。如果不是,那姿態冷漠得嚇人的話。
「人醒了嗎?哦,不是,」北宮暮曳吃完,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冷聲道︰「是還活著嗎?」
「啊,哦,那個……」西灕夜也愣了一下,想了想措辭,低下頭,認真道︰「嗯,還活著。」
「嗯。等醒了帶她來書房吧。我有話要和她說。」
北宮暮曳站起來,放下餐巾,轉身上樓去。
「那個……」一向忠實可靠,一句話都不說的西灕夜,第一次提出質疑道︰「主人,等小少爺醒來,你確定她不會逃跑,肯來見你嗎?」
北宮暮曳上樓的步伐突然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一向冰冷的臉上扯出淡淡的微笑,「放心吧,她不會跑。」
說完,北宮暮曳慢慢往上走著,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兀自笑道︰「她,可是我選的人。怎麼會像其他的人一樣,輕易就逃走呢……」
昨夜的事他幾乎沒有自己的意識,殘留下來的,都是模模糊糊的一些片段而已。
可是那個冰冷的,用力的,卻沒有什麼期望的吻,卻記得清清楚楚。幾乎刻在了腦子里,無法忘記。
一個瀕死之際還敢有些不甘地吻回自己的人,不像是什麼膽小逃跑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