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君生第二天醒來,歐陽不修不在那個木房子里了,但是他發現,在他趴著睡的桌面上,留有著一小串鑰匙,他心里一暖,拿起來揣在褲兜里,輕輕地關上門鎖好,走了。
南大街早晨的陽光有點剌眼。
街道兩旁的一棵棵大樹上,斑駁明亮的枝葉之間,偶有幾只小鳥在那歡蹦跳叫著喳喳。
街道兩邊店鋪,賣油條、炸果、豆漿、白粥、、大餅、肉絲面的各小攤位,飄來一陣陣的食欲香味。
三三兩兩的人們,在街道中央或周圍無聲地各忙各自地趕著路。
況君生踏腳在那里輕快地走著走著,忽然心里有種異常的高興。
昨晚他與歐陽不修在那個木房子里喝酒、聊天的歷歷過程,他現在心里想起都想微笑。
歐陽不修感嘆說道︰「有酒無菜,是一種遺憾。」
于是,況君生自告奮勇地沖進去那間木房子的櫥房里,說要炒個好菜給歐陽不修下酒吃。
木房子的櫥房里,只有一筐雞蛋。
歐陽不修搬張凳子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況君生在那生火揮動著鏟子,很認真地煎起了雞蛋來。
況君生雖然會煮粥、煮野菜、煮豬肉,但這是況君生人生中的第一次煎雞蛋。
第一次,火太猛,糊了。
況君生二話不說就倒掉,歐陽不修臉上肌肉一抽。
第二次,太咸。
況君生試吃了一下,輕皺一下眉頭,又倒掉,歐陽不修在那伸手抓了抓頭發。
第三次,太淡。
況君生又面無表情地把它倒掉,歐陽不修模著胡子的手一顫,斷了兩根……
就這樣,況君生在那里旁若無人的煎著雞蛋,每一次他都做著很認真,每一次他都有著很明顯的進步。
終于,在一個時辰過後,一盤金黃色、外脆內女敕、香噴可口的煎蛋,給他端了出來。
歐陽不修很肉痛地回頭望了一眼,那櫥房垃圾筐里的一堆雞蛋殼和所丟棄的煎雞蛋。
「來,吃吧,第一次做,手藝不好,你試一下!」況君生拉著歐陽不修回到酒桌上說道。
「唉!」歐陽不修輕搖了一下頭,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伸長筷子夾了小一塊,放在嘴巴里輕輕地咬著。
「嗯?」忽然,歐陽不修眼楮一亮,接著,他又飛快地夾了一大塊煎蛋,猛塞進嘴巴里咬著嚼著咽著……
「哎?怎麼樣?」況君生看到歐陽不修在那里一直吃著不說話,終于他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在那開口問道。
「呼~~」歐陽不修這時,終于把嘴巴里的那一大塊煎蛋全吞了下去,接著,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神情復雜定定地望著況君生,忽然伸手猛拍了一下桌子,在那里大聲感嘆著喊︰「太他媽的好吃了!這是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煎蛋,無論是火候、味道、顏色、油料等方面,在每一處都能配到這麼的恰恰好,真是難得!我現在開始有點想不明白了,你這個萬中無人的廢材男人之恥,當初你為什麼還要想到處學技術,就憑你這釀酒和煎蛋,在西門市內,絕對能賺得到你撐著個飽字!」
「呵呵!」況君生听了,坐在那里很靦腆地一笑,開口說道︰「沒什麼了,我這些只是鄉野之流,誰不會?我想學習的,是官方那些正規點的技術。」
「技術哪有分正規不正規?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歐陽不修神情一肅,望了一眼況君生,接著又隨口在那里說道︰「哼,你想去官方那里學技術,那還不如來我的店里,跟著我學打鐵、做武器,那豈不是更有前途?」
況君生神情一愣,接著倒滿酒,輕輕舉起來喝了一小口,也在那隨意開口說道︰「老頭,還別說,我倒是真有那麼點想跟你這位中州名匠學打鐵、做武器啊,但是,我怕你這個老東西又坑我,最後教了我三、四年,都不是怎樣教我打鐵、做武器的知識,最終,你丫只肯教我那套拿不出手的螳螂拳,到時我找誰哭去?」
「我呸!」歐陽不修兩眼瞪著況君生,在那里拍起桌子,吹胡子大罵道︰「老子的螳螂拳很差嗎?拿不出手嗎?哼,要不是那天我老人家不忍害你娃性命,我一彎勾拳就能弄死你?臭小子你不識貨!」
「哈哈!」況君生忽然想起了用劍架著歐陽不修脖子的那一天,他在那里開懷大笑,接著,他舉起碗中酒,跟歐陽不修對踫了一下,又昂頭喝了一大口,隨口又問道︰「是了,老哥,西門大學那個公共社會系,學習的是什麼的?難不難學?」
「學習怎樣做人啊!學習研究人類,將來怎樣更好地在這個世間,這個社會上生存發展啊!」歐陽不修隨口說了一句,接著,他緊眯的雙楮看向況君生,在那里笑了笑又說道︰「嘿嘿,這個專業,還真別說,最適合你這滿肚子壞水的臭小子了!」
「這……」況君生听了,接著,他又滿臉擔心地開口問道︰「老哥,我的基礎很差,大學的課程會不會很難的啊?我怕,我怕我學習不上來?」
「放心,你肯定能的!」歐陽不修伸手輕拍了拍況君生,開口說道︰「小伙子,我看好你哦!如果連你這個煎個雞蛋這麼認真、好學的小伙子,都學習不了,那就更沒有人能學得了了!」
「來,喝酒!」
「喝!」……
況君生今年二十三歲了。
七歲那年,家族遷徒遭慘變,他跟著柳碧柔進入了太初群山脈隱村里生活了十一年;接著,他在十八歲那年,開始隨著太初十三騎士來到落英繽紛的落霞島,又生活了五年;現在,他和方依依離家出走,遠走落霞島,在中州王城外面生活了三個多月,在中州王城內的西門市里,他又生活了兩個多月。
況君生這二十三年來,親身所經歷過的各種事件,也是挺多的,但他這二十三年來,無論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前面都有著大哥羅洪森、二哥文榮泰,三姐柳碧柔等人頂著,外界的什麼事情都輪不到他來操心,所以,雖然況君生是有著二十三多年的豐富經歷,但他的思想、本性,其實就還是一個很單純的鄉下小青年。
況君生走出了落霞島,來到了中州王城西門市內生活,他對這世間的人情事故及想法,還是一直有著很單純的原則︰別人對我好,我就對別人好;別人對我不好,想加害于我,一劍殺之!
況君生在中州王城的路上,白嘯堂對他坦誠相見,況君生就和白嘯堂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況君生在西門市里,事後發現了其實歐陽不修那樣做也是在對他好,他二話不說就想釀他最喜歡的酒,拿去請歐陽不修喝,並為歐陽不修煎雞蛋。
況君生不懂什麼叫社會人情,不懂什麼叫交際技巧,更不懂什麼叫見風使舵等等原則,他早晨從歐陽不修的那間木房子走了出來,看著這人來人往的南大街,心里忽然很高興地在想︰其實,在這個城市里生活,還是挺不錯的……
況君生回到西華街租房那里,方依依沒有去上班,她兩眼發紅地呆在那小房間里,擔心了一晚況君生為什麼會整夜未歸。
況君生微笑著,拿出那張鮮紅色的西門大學錄取通知書,再與方依依講訴了他昨晚在歐陽不修那里喝了一晚酒的事情,接著,他們倆個,一瞬間,忽然全像個小孩子似的,擁抱著在那間小租房里,叫著、跳著、哭著、笑著……
況君生離去西門大學報道的日子還有兩個月左右,在這兩個月里,況君生每天的生活,基本上就是接送方依依上下班、去市圖書館或者是書店看書學習各種基礎知識、去找歐陽不修喝酒聊天、更或者,當歐陽不修在南大街的那間店鋪里忙碌時,況君生他就靜靜呆在那里,看著店里的學徒、師傅們打造著各種武器……
歐陽不修經常感嘆︰「這個時代,像況君生那麼好學上進的年青人不多了!」
確實是這樣,況君生在那里看著學徒、師傅們打造了幾天的武器後,他就也月兌下了上衣,光著膀子,拿起錘子在那里旁若無人「兵兵邦邦」地模索著學起了打鐵來了,一個多月下來,況君生在歐陽不修店里所浪費的各種材料,讓歐陽不修一次次地在那里扯著胡子肉痛地吼叫著。
歐陽不修多肉痛,怎麼樣吼叫,也阻止不了況君生那一股認真起來的牛脾氣。
店里的大部分打鐵材料,給歐陽不修悄悄藏了起來,況君生就回家拿錢,自己去買材料,拿去歐陽不修的打鐵店里,又認真的在那里「兵兵邦邦」地敲打、融煉、淬火……
一個多月後,況君生在沒有任何人的教導下,就他自己一個人,在打鐵店那里慢慢地模索、試驗、敲打,其中不知浪費了多少材料,最後,一把仿傳奇世界里的「銀蛇劍」,終于給他這樣子的打造了出來。
歐陽不修滿臉凝重沉默著不說話,手里拿著著況君生所打造的那一把蛇形彎曲狀的劍,細細地左右打量著︰堅韌且薄如紙般的蛇形劍身,銳利如刺狀的劍尖,冰寒而無比鋒利的劍鋒……
歐陽不修忽然,神情恍惚地一坐在地板上,接著,他抬起頭苦笑著臉,望向況君生,慢悠悠地開口說道︰「傳奇世界里的那把銀蛇劍,也是仿照我現實中的銀蛇劍來打造的,但無論是現實中我打造的那把,還是傳奇世界里的那一把,跟你這一把比起來,都他媽的是一跎屎!」
「呵呵!」況君生听了,很靦腆地站在那里抓了抓頭,笑了笑,隨口說道︰「別這麼說,這也是我第一次試著來打造的!」
「你別總是這樣子語氣好不好?」歐陽不修听了,忽然,只見他兩眼狠瞪著況君生,吹著胡子大口罵道︰「你臭小子每次都這樣,這很容易讓我覺得我自己,才是萬中無一的廢材和男人之恥,好不好?」……
全國高考的成績出來了,各大報紙都加版刊登了全國高考的榜單。
況君生的名字,排在最下游的一批人中間處。
《西門日報》,還刊登了一則「況君生給西門大學破格錄取」的消息。
西華街的軟飯王,男人之恥,忽然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人人都會羨慕,將來西門大學的大學生。
這讓很多知情的人們民眾,一陣嘩然。
《中州王城生存手冊》里有一段是這樣子寫的︰「江湖路途處處都是險惡,雖江湖話是有說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沉默是金、悶聲可發大財。但在江湖路上模索長久的大俠們,又得出了更加精闢的生存經驗,那就是看見比自己高的人,就要努力攀登巴結;看見比自己低的人,就要盡情地踩踏。千萬不要踩踏比自己高的人,也更千萬不要讓比自己低的人來踩踏自己!」
況君生這個西華街男人之恥,考試成績那麼爛,卻一下子變成了西門大學的大學生。
西華街的很多江湖有志大俠,都覺得自己給況君生所踩踏了。
于是,在況君生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況君生給三條虎彪大漢,圍堵了在家門口。
「干嘛?」況君生抬頭問道。
「嘿嘿!」其中一條勁裝大漢,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望著況君生,開口就說道︰「不想干嘛,我們兄弟三人,就是忽然看你到這個男人之恥,心里就是感覺很不順眼!」
況君生想了想,接著沉靜問道︰「不順眼你們又想怎樣?」
「不想怎樣?放心,中州王城內是講法律的,我們不會以人多欺負你人少來揍你的!」另一個大漢,兩眼緊瞪著況君生,在那里又開口說道︰「小白臉,你是不是男人,如果是男人的話,那咱們就劃下個道來!」
「怎麼劃下個道?」況君生不解,在那里淡淡開口問道。
「決斗場!」又一個大漢,在那里望著況君生,滿臉陰森森地開口說道︰「我們去決斗場,簽好文書,一對一地干,你敢不敢?」
況君生听了,淡淡地一笑,回望著他們一個個人的臉上,隨意著開口說道︰「決斗?有何不敢?」……
(未來待續)
PS︰木得辦法,昨天卡文了,才寫了2000字就寫不下去了,接著晚上宿舍又給某個壞人提著兩瓶竹葉青酒殺上門來,結果我就像況君生一樣睡著了。今天一大早,就趕起來認真碼字!嗯,很認真,都快碼出翔來了,兩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