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羞愧感讓樓臨意勇氣頓生,抬首大膽仰視,雖然開頭還是很不爭氣的結巴了一下。
「當然……當然有是最好。」她忙吸了口氣,好讓心神能更鎮定。「嚴先生,雖然我也覺得設謎題讓對方猜心,感覺是有點無理取鬧,但從另一個角度想,這也是情侶之間的情趣啊,戴小姐她可能……」
「你也喜歡這種情趣?」只要听到「戴小姐」這三個關鍵字,嚴竟樓就會立刻打斷她。
搞什麼只有兩人的時候提那女人來煞風景!
「我?我不會耶,我的頭腦比較簡單,常常是想什麼就說什麼了……」她一頓,遲疑的自言自語,「難道是因為我不太會撒嬌嗎?」所以歷任男朋友才會向外求發展?
莫非問題是出在她身上?否則沒道理她交往三個男友,都是以對方有了第三者收場啊。
她不善于跟人吵架,對方只要氣勢比她強,卻很沒用的無法大吵一頓,所以她從來也沒弄清楚真正的原因。
看著她苦惱的模樣,嚴竟樓隱約可猜出她在想什麼。
「你剛說,每個人想要的不同,希望被愛的方式也不同。」
「恩啊。」她點頭,「就是所謂的一個鍋配一個蓋。」
「這點我同意。」
他同意?
樓臨意喜出望外。
這可是他頭一次同意她的觀點耶。
「那……」
「所以戴姝麗不是我要的。」他說出結論。
不會吧,她把事情完全搞砸了?
「嚴先生……」
「謝謝你讓我明白,工作不能偷懶,感情事也不能偷懶。」
「那樣的話,你跟戴小姐……」
「我應該挪點心思找尋適合我的另一半,而不是因為時間到了,就找個外在有七十分的湊數。」
戴姝麗那樣的外表竟然只有七十分?
他的標準會不會太嚴苛了?
「其實我很注重休閑,不是個真正的工作狂,我只是沒想過會有一個人可以跟我分享。」
她僵硬點頭。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人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說不定,也跟戴姝麗以為的,是兩個人。
「也許是自己一個人久了,就忘了那種感覺了。」他感嘆。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此時此刻,在她的心口,只有無力可回天的失落。
「這個周末你要干嘛?」他忽問。
「我?我星期六有場婚禮要補辦。」
「星期天呢?」
「星期天我記得沒事。」
「那好,我們去綠島潛水吧。」他想跟她來個假日約會。
「咦?」他在約她?
「早上六點就要出發,起得來嗎?」
「可以啊。」她用力壓下剛剛不該浮起的胡思亂想。
她想,他應該只是願意把她當成一個朋友或活動伙伴吧,這其實就讓她很意外了。
但是,他們的角色分當起朋友很奇怪耶,上次他無端把她找去潛水俱樂部,就讓她一頭霧水了,也沒那個膽子告訴戴姝麗,現在他又約她去綠島潛水,萬一被戴姝麗知道那還得了。
她有種背叛了對方信任的深深罪惡感。
「嚴先生……」
「你可以叫我名字就好。」
她可以叫他名字?!樓臨意大吃一驚。
這又是什麼超意外的展開?
「為什麼要……找我呢?」她差點就說出「約」字了,還好她有及時改口。
「你對潛水也有興趣,不是嗎?」
「對、對啊!」原來是這樣。
她尷尬的想找面牆把頭撞上去。
電話適時響起,嚴竟樓起身去接電話,讓樓臨意得到了一個喘息的空間。
她真是個混蛋混蛋大混蛋!
她剛在想什麼?
她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的懷疑嚴竟樓該不會有那麼一點點點的喜歡她吧!
她是哪根蔥蒜啊,戴姝麗那樣出色亮麗的外表在他的標準里只有七十分,那她八成只有三十分……不,說不定是鴨蛋呢。
因為她是個零分女,所以對他而言,既然不可能放在心,自然就可以當個潛水的伙伴。
他一定也認為說,她正積極努力當和事佬,所以不可能也不敢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換言之,她就是個臉上寫著「安全牌」的女人。
她對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恥,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那麼卑劣的一個人,竟然會去「肖想」他。
雖然在行動上沒動作,但在心理上,她已經是個背叛者了。
「東西送來了。」嚴竟樓放下電話道。
那通電話是樓下警衛打來的通知。
「嗯……好……謝謝……」她低垂粉項,不敢與他對視,就怕一個不小心,心思流露了。
「你是不是又發燒了?」他察覺她的雙頰有不尋常的緋紅。
「我、我不知道……」她無措的捏緊大腿上的薄被,「可能吧……」
她同時也察覺自己臉頰的發燙,可只有她知道理由何來。
還好他以為她發燒了,真是上天保佑,若是讓他知道她剛剛心里在想什麼,那他一定……她搖頭不敢交殘酷的畫面想象下去。
全世辦有三十億個男人,就只有這個,她不能踫、不能遐想、不能要……同時,她也是最最不可能被看上的。
「我看看。」坐在茶幾上的他伸掌撥開她的劉海,貼上額面。
他的手蓋住了她半張臉,讓她無法視物,也因上,她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
他並不粗心,也不是眼中只有自己的自大狂,他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個不錯的男人啊……
「不太燙。」他有些納悶的放下手,「那你臉怎麼那麼紅?」
她像被說中心事般的低下頭,水眸一閃而逝的羞怯,嚴竟樓在剎那間捕捉到了。
「我看一下。」食指強硬的勾起縴細的下巴,手撫上她的臉,見她緊張得像要休克,他忍不住打趣道︰「你現在的臉好像紅豆面包。」
紅豆……面包?
意思是說她的臉很圓嗎?
該不會在他的眼中,她也是個胖子吧?
樓臨意正要開口抗議,門板上傳來敲門聲。
「人來了。」
他起身進,臉忽然靠得她好近,她下意識閉上眼,忽然間,她感覺有什麼掃過她和額心。
訝異張眼,男人已經往大門走去,她猜測,可能是衣角掃到了……不對呀,他的襯衫是扎進西裝褲里頭的,那……那應該就是衣袖吧。
一定是衣袖,雖然那柔軟的觸感不太像衣袖……不!一定是衣袖,發什麼神經啊,一直在胡思亂想是怎樣?如果不是嚴竟樓人也在,樓臨意一定狠狠打自己兩巴掌好清醒點。
她一定是發燒太嚴重把腦袋燒壞了,才會完全不受控制啊……
外送小弟小心翼翼的將臘味三拼、橙汁排骨、燙女圭女圭菜、干貝大白菜、竹笙蛤蜊湯加兩盤什錦炒面放上桌,除此以外還有蝦仁腸粉、糖醋鳳爪、荷葉米雞等小點,以及甜椰果西米露。
滿滿一桌十會豐盛,看得樓臨意幾乎傻眼。
他竟然點了可喂飽五個人的菜量?
「我們有特別做得清淡一點。」外送小弟討好的說,「若是有什麼意見歡迎告訴我們。」
「好。」嚴竟樓自皮夾里掏出紙鈔,「不用找了。」
「謝謝。」得到小費的小弟開心離去。
「你喜歡吃清淡一點的?」樓臨意好奇的問,主動將碗筷分好。
「你身體不舒服,清淡點意義應該比較好入口吧?」回話時,他很故意的直盯著那雙圓潤的水眸。
果然,樓臨意只有一個想法——
她完蛋了。
真的完蛋了!
「謝……謝謝。」他直視的眼神太逼迫,她完全沒有辦法坦然回視,只好別開眼,才有辦法繼續說下去︰「不好意思讓你為了我……我好像帶給你太多麻煩,還讓你這麼晚還不能回家……」
「不用那麼客套。」那張嫣紅的小臉蛋,像朵嬌艷的紅花,讓人升起一股想采擷的沖動,嚴竟樓也不客氣的伸出手來,讓大掌托住她的下顎,她像是受到驚嚇般顫了一下,慌亂不知把措的雙眸羞怯抬起,四目相交的那一瞬,他上身傾前,準確貼上紅潤雙唇。
樓臨意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這……這不是錯覺吧……
他……他是在親吻她?
啊!不行不行——
她猛地將他推開。
「我、我感冒,會傳染給你的。」擔憂下意識月兌口而出。
嚴竟樓微揚嘴角,是一種獵物入手的得意,攻擊性更為強烈的,兩掌夾住小小的頭顱,不僅吻了她的唇,火舌更狂傲的侵犯熱燙的唇齒空間,抵上羞怯的小舌,再糾纏不休。
樓臨意完全被他吻得毫無招架之力,不知是因為生病的關系,還是那從四面八方包攏而來的男性氣息太過強烈,她整個人虛虛軟軟的,力氣就在他的纏吻之中被他吸——小手無助的抓著他的大腿,在迷迷糊糊中,回應了他。
他將她的芳甜心情品嘗個夠才有些戀戀不舍的放開。
「吃飯吧。」他說,將筷子放入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