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試探著問道︰「嬤嬤可認識一個叫雪梅的女子?」
果然,婦人听到後渾身突然顫抖起來,好半天後,終于好像有什麼話要對若采說,正要開口,突然,遠處傳來一聲,「你這個死瘋子怎麼自個兒偷跑出來了……」
婦人先是明顯地一慌,神秘地說了句,「雪梅,兒子。」
若采正要開口問什麼「雪梅,兒子。」時,那人已經跑到了跟前,婦人趕忙嘻嘻地咧嘴一笑,低著頭又開始叨念起來。
「公主,打擾你雅興了。」高公公先是諂媚地朝若采嗲聲一笑,接著猛地朝婦人一腳,「死瘋子,竟敢嚇唬公主,還不快滾回披香苑。」
婦人木然地被高公公連拉帶拖地拖走,雖然嘴里還在念著,但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回過頭來朝若采笑了笑,若采明顯地看到她的眼楮放出一絲神秘的光芒。
若采心里一緊,第一感覺婦人並沒有瘋,是裝瘋,且剛才的話是故意說給自己听的。
自己的親娘就叫「雪梅!」,若采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家仇很可能和剛才那個婦人有很大的關系。
並且可能藏著很大的秘密!乃至陰謀詭計!
但婦人剛才那句「雪梅,兒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是不是意思是「雪梅生的是兒子?」。
對了,娘說,當年那個王爺也問她們「看見誰抱走一個男嬰沒有?」
不對,雪梅生的是兒子,那自己是從哪里而來?
若采呆呆地站在寒風中,千頭萬緒,千回百轉,再也沒有雅興欣賞這萬里美景了。
一定要從剛才那個婦人哪里得出真相。
突然記起,剛才高公公說要她「滾回披香苑」,那明日直接去「披香苑」問她就是了。
看看天色已晚,不如今日回去,明天一早再去「披香苑」找嬤嬤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打定了主意,若采終于整了整斗篷,黯然地轉身離去。
翌日,天還沒亮,若采就早早地起了床,說是要再去欣賞梅花,倚梅園太大昨日還沒欣賞完。
「公主。」若采正梳著發髻,巧兒一邊打著清水,一邊又滔滔不絕地給若采講著宮里發生的奇事,「听說披香苑一個瘋嬤嬤今早被人發現凍死在湖里。」
若采手一顫抖,「當」的一聲,象牙玉梳掉在地上摔成粉碎,「怎麼會凍死在湖里?」
「不知道。」巧兒一邊給若采收拾碎片,一邊驚奇地看著若采,「听說是個瘋子,可能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
披香苑瘋嬤嬤離奇掉湖,使若采第一反應是殺人滅口!也使她本來要探問的秘密,一時竟全數淹沒于九尺黃土之下了,從此銷聲匿跡。
若采感到陣陣惘然,看來自己的家仇很可能與這深宮高院的某個人有著很大的關系,亦或是藏著很大的深仇大恨、陰謀詭計!
話說一如宮門深似海,皇宮歷來是深不可測的怨冥,處處皆為凶險之地,尤其是這女人的後宮,勾心斗角,行錯一步就生不如死,嫁禍、下毒、栽贓、誅殺……
有對少權傾朝野、功高震主、德高望重的權臣,就有多少諂上欺下、攀權附貴、欺言附勢的小人。
有多少爭風吃醋、貴寵六宮的寵妃,就有多殺喊冤屈死的冤魂。
她們或傾城冠寵、或嫵媚惑主、或艷美淒涼、或華麗悲壯,轉瞬間都過眼煙雲……
太多的惆悵,太多的無奈,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解,伴隨著若采迷迷糊糊、混混沌沌地渡過了漫長而又寒冷的冬天。
轉眼,東去春又來,又到了春天。
二月初。
春風剛吹到山崖,二月閣中綠樹丫。
泥邊燕子一兩只,岸邊黃鸝兩三家。
空中蝴蝶三四對,石上碧苔四五芽。
雲中五點六點雨,池塘六只七只蛙。
楊柳七片八片葉,桃上八枝九枝花。
春雨瀟瀟,寒意侵衫,微風燕子斜,細雨魚兒跳。
若采倚在欄桿前,望著水里的紅鯉,在這綿綿絲絲的春雨中自由自在地嬉戲,久久不能離去。
桃花點點零落雨,粉淚粘身,綠色紛紛染枝頭,載不動春思滿池聞,愁斷腸,染了紗窗,淒涼芳心,薄衫難耐寒風侵。
再過兩個月就來皇宮一年了,也曾暗地里派人打听爹的下落,可是竟然杳無音信,去想不明。
這月底就是娘的忌日了,而自己陷在深宮不能月兌身,無法去娘的墳前給娘燒點紙錢,看著眼前水里的魚兒,不禁好生羨慕。
「對了,太子殿下的舅舅楊俊青,听說是皇宮禁軍統領,專管皇宮要害門道,不如去求太子殿下幫忙。」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蹦進若采的腦海里,「在娘的忌日哪天想辦法讓自己出趟皇宮,去娘的墳前給娘燒點紙錢,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干就干,若采剛一想好,就起身飛也似的往清泉宮跑。
等若采跑到清泉宮時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站在哪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紅著腮直喘粗氣。
「玉采,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也不帶個宮女在身邊,瞧你跑得滿頭大汗的。」太子殿下大驚,很是著急地趕忙問道。
邊嗔怪邊用袖子疼愛地擦拭若采額上的汗珠。
盡管若采現在是公主,按照大小來說是他的皇妹,但大家早已是心照不宣,這以後太子妃非她莫屬,太子妃位置還等著她,故而還是喜歡喊她玉采。